2015年11月22日 星期日

後來才發現,《沒用的東西》想說的是自然



最後一場在有河,講材與不材,有用無用,自然就是本然,講自由不自由,講得像是哲學討論,自己腦筋有點打結,臺下也一片靜默(哈)

最後一場講「自然」,真的是歪打正著。「沒用的東西」說著說著,才發現原來「自然」是自己最想說的東西。

但這個「自然」指的不是我們說的「大自然」。
「自然」說的是「自己本來的樣子」。

自己本來的樣子,這句話好簡單。可是,什麼是自己本來的樣子呢?如果有所謂「本來的樣子」,是否就意味著有「與本來的樣子不同的那個樣子」?

但時間在走著,一秒一分地走著,就算沒有秒跟分,它也在走著。在不斷變化的世界裡,本來是什麼樣子?

或許可以回到〈有用〉來看。

你太有用了
你太好用了
你太容易用了
沒有人比你更好用了
你生出來就是要被用的

孩子,你要做個有用的人

──〈有用〉



本來的樣子意味著,自己的樣子。自己的樣子意味著,不被他人所捏塑的樣子。但在人類的世界裡,人類一直在捏塑自己想要的世界。

人類捏塑世界、捏塑動物、捏塑土地、也捏塑著同為人類的自己。



那麼人類如何避免被捏塑或捏塑呢?
這是不可能的。就如同人類不可能不下價值判斷或被他人評斷。

因為人已經是人了,現代人已經是現代人了。現代人再怎麼想「回歸自然」,也是在「思考過後」才決定要回歸自然。先不論回歸自然是否真正可能,當人類能夠思考後,他就離開了自然。

但似乎又不能這麼說。對一個人來說,你要叫一個人如何能不思考呢?除非你讓他活在一個無法思考的環境,比如把他當一隻狗一樣訓練。

思考,是人的自然。

所以這裡產生了一個悖論。思考,是人的自然;但人又因為思考而離開了自然。人因為思考而開始去捏塑他人與自己,卻也因為思考而試圖希望自己不要被他人捏塑也不要捏塑他人。

有時候覺得很神奇,自己可能從以前到現在都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只是問題以不同的樣子出現。《沒用的東西》分享會結束後再回頭來看,不論是在說「住在鄉下都在做什麼」、「在資本主義的世界裡是不是除了錢都是沒用的東西」,以及「陪小孩寫作」,似乎都在企圖回到自然,卻也在想要回到自然的過程中感到無奈。

前幾天重讀〈生死〉。

火柴不點就會死,意味著火柴沒用就會死。沒用就會死,東西必須有用才有價值,沒用的東西就是死的。

然後包括花的生,花的死,被延續的生命才是有用的生命;所以生命必須生也必須死。人類也是。

可是對於自然沒有必須。自然沒有必須生必須死。自然的生死只是現象。自然沒有有用的生命。



火柴不點就不會死
火柴不點就會死

花不開就不會死
花不開就會死

不出生就不會死
不出生就會死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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