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9日 星期日

現在很想睡覺 20171028.12:40 


現在很想睡覺。
 
現在的天氣跟昨天中午一樣,微涼,有陽光。昨天這個時候正準備騎車去看大佛普拉斯,今天不曉得下檔了沒。昨天只有八人。
 
昨天很晚才睡著,看完肚財我心情很壞。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上次看完電影睡得很差是岩井俊二的青春電幻物語。昨天回來,寫了一篇很討人厭的文章,因為太討人厭了所以不想貼出來。昨天半夜因為睡不著起床尿尿,然後聽到浴室有答、答、答的水聲。聽了半天不曉得是哪裡在滴。最後發現是洗手台下方進水的水管在漏水。
 
難怪昨天白天,我看著水表的指針緩緩的在動,可是我根本沒有在用水。我聽著答、答、答,心情不好的時候聽答答答的水聲,很容易精神耗弱。我想起豪斯裡面有一集有個女人已經超過72小時沒有睡覺,她一直聽到滴答聲。
 
半夜才會聽到滴答聲,因為很安靜。不過還好我後來睡著了,沒有再聽到滴答聲。
 
早上六點半就醒了。一早就放鞭炮,然後不知道是什麼在巡街。想繼續睡但沒辦法。起來後想到滴答聲,那個水還在滴。想到先用小盆子接水,可是洗手臺下的空位很窄,很難找到適合的容器。後來拿了一個很少在用的小杯子接水。
 
然後我才想到,如果我把進水關掉,它是不是就不會漏了。照理說應該是?但我關掉了它還是在漏,只是變得很慢,但至少不會滴答。然後我就這樣來回找工具呀,檢查水表指針還有沒有在跑啊,在那邊看水表,看它到底有沒有在動,看得眼睛快要脫窗。
 
我想到今天天氣很好,可以手洗幾件衣服,衣服就泡下去了。泡下去後又東摸西摸,看MIGU在哪裡。摸完後準備早餐,才發現水壓變得很小,剛剛明明還不會。我聽見外邊有施工的聲音,是因為這樣影響到自來水管線的水壓嗎?很怕等一下沒有水可以把衣服洗清,就先漏了一桶水備用。
 
水流得很慢,慢慢在那邊漏。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八點多,我明明六點半多就起床了,難怪肚子很餓。弄好早餐就開始吃,還好今天天氣很好,如果很差我大概會不想起床。
 
──20171028.12:40 

2017年10月24日 星期二

惡童

附近民宿的狗狗雅米,生了小狗。一胎不曉得幾隻,最後留了一隻。小狗小小隻的,身體很小,頭很大;明明還是小狗,頭比牠媽的還大。跟牠媽一樣愛叫,經過他們家門口,母子倆就會衝出來汪汪叫。
 
我現在已經不怕那種衝出來的狗了。看著牠們不管是人是狗是車都衝出來叫,短短的腿動得勤快,覺得好玩。有回剛好遇到牠們主人,我就問那隻小的叫什麼名字。
 
「惡童。」
 
主人說叫惡童。我想好奇怪的名字,是很愛叫沒錯但怎麼會取「惡童」呢?該不會是經常肚子很餓,其實是「餓童」吧?不過不管是「惡童」還是「餓童」,感覺都是好奇怪的名字。
 
昨天去學校,看到小八在餵狗狗罐頭。小八是學校的小朋友。小八餵狗狗罐頭,惡童也汪汪叫的跑來要。這時我聽到小八叫牠「ㄌㄧˇㄉㄨㄥˇ」。
 
「ㄌㄧˇㄉㄨㄥˇ?」我問小八牠是叫「ㄌㄧˇㄉㄨㄥˇ」喔?「李同」?怎麼跟我知道的不一樣?我上次問牠主人他說牠叫「惡童」。
 
小八說他也不知道,他是聽別人叫跟著叫的。
 
過了一會校長來了。我問校長你知道雅米的小孩叫什麼嗎?校長說不知道耶。我說我聽牠主人叫惡童,小八說牠叫「ㄌㄧˇㄉㄨㄥˇ」。校長一聽就說,那對呀,「ㄌㄧˇㄉㄨㄥˇ」就是惡童啊,「ㄌㄧˇㄉㄨㄥˇ」是台語。
 
校長說完我還是不太明白,惡童的台語是「ㄌㄧˇㄉㄨㄥˇ」嗎?回家後我講給老斌聽,老斌說惡童的台語不是ㄌㄧˇㄉㄨㄥˇ……啊!
 
「ㄌㄧˇㄉㄨㄥˇ,是『二筒』啦!『二筒』的台語。」老斌說。
 
我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惡童,是二筒,台語叫ㄌㄧˇㄉㄨㄥˇ。難怪那個時候牠主人說,牠眼睛上面有兩點,所以叫牠「ㄦˋㄊㄨㄥˇ」。原來兩點是二筒,我還在想說惡童的眼睛上面都有兩點嗎?

2017年10月22日 星期日

《凍結的香氣》,小川洋子

昨晚睡不著,起來把《凍結的香氣》最後幾章讀完。讀完十二點半。



「我弄不好。」「怎麼都弄不好。」
「什麼弄不好?」
 
「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我之前就覺得,是不是應該把醬汁類放在最裡面,把醋換到前面來。」
「完全不礙手啊,使用起來很方便。」
 
「嗯,但還是不理想。醋的味道容易擴散出去,而醬汁很容易吸收味道,這是因為濃度的關係。氣味很容易擴散,不會滯留,只有一有空隙,就會飄散過去,飄到任何地方。所以,必須重新分類。晚餐的時候,我準備炒蔬菜,昨天,你不是買了新鮮的青椒和四季豆嗎?我想炒這兩樣菜,結果,打開蠔油時,發現味道很奇怪。這表示我排列的方式果然有問題。我應該用罐裝濃湯把醋和醬汁隔開,所以我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想重新排列。這並不難,但排到一半卻發現,使用頻繁的這一點會影響排列的當是,所以必須再重新想別的排列公式。於是,我又把排放到一半的調味料拿出來,在思考怎麼排時,卻發現平底鍋冒煙,原來我忘了關掉瓦斯。當我急急忙忙要移開平底鍋時,踢翻了放在地上的調味料,瓶子東倒西歪,油滲了出來,連自己也滑了一跤,頭撞到廣角窗的轉角,突然忘了想到一半的公式,接著火災警報器響了起來……我告訴自己要靜下心慢慢思考,蛋油煙和油的味道很嗆鼻,讓我頭昏欲裂。我不行了,不行了……」
 
第二天,廚房恢復了原狀。沒有異味,調味料也都重新擺放好了。弘之沒有再提昨晚的事。
 
我從未深思他哭泣的真正理由,如今一切都太遲了。
 
──《凍結的香氣》節錄,小川洋子


 
第一次讀小川洋子的小說是《博士熱愛的算式》。非常喜歡也讀得很認真,還把小說中的數字像讀文字一樣,慢慢的讀進去,而不是把那符號當作裝飾讀過去而已。所以當時還發現了一些錯誤,比如在列質數的時候少了43,多了87。然後還有e。
 
當時讀的時候,發現有個關於e的算式錯了,我反覆請教了幾個數學好的朋友,確認真的是錯了,於是寫信去了出版社說明錯誤。雖然是小說,但是是跟數學有關的小說,所以算式還是要正確才行,希望再刷的時候可以校訂改正之類的。
 
剛剛再翻來讀,發現自己好像又看不懂了。我果然是那種容易沉迷的人。當時沉迷於那本小說,小說裡寫的東西就希望都能夠看懂,所以花了力氣去讀自己不懂的算式,要是高中的時候也這樣讀數學就好了。
 
不過,可能自己的腦子還是不行吧,那個時候花了力氣弄懂的算式,現在想再弄懂又得要重頭來過一次,簡直就是薛西弗斯推大石頭。
 
但是數學與自然的關係,我很著迷,覺得非常有魅力。看起來像是那麼冷的東西,卻又是活的。我雖然沒辦法弄懂它,卻對它的規律與變化深深著迷。
 
《凍結的香氣》剛開始讀的時候,以為故事要寫的是味道,結果還是數學。只是那個數學不只是數字排列,味道也不只是物理現象,而是有著人在裡面。
 
有人在裡面的數學,就不再只是規律可理解的。數學本身就已經是個夠迷人的世界,再把人加進去,整個就是暈頭轉向。
 
我聞到某個味道,我的某段記憶醒了,這是大腦的機制。可是,明明就是我自己的大腦,但是我無法理解也計算不出來,味道與記憶之間的公式。
 

 
PS.我非常喜歡這本書的封面設計,羽毛在黑暗處會發光;封面設計簡潔,完全呈現凍結的香氣的概念。左邊的照片是老斌協助拍攝,我再稍稍後製調整了明暗與對比。右邊的照片有點拍糊了,但有一種光的感覺,所以保留。美術設計是聶永真,2007年的作品。

昨晚睡不著,起來把《凍結的香氣》最後幾章讀完。讀完十二點半。

「我弄不好。」「怎麼都弄不好。」
「什麼弄不好?」
 
「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我之前就覺得,是不是應該把醬汁類放在最裡面,把醋換到前面來。」
「完全不礙手啊,使用起來很方便。」
 
「嗯,但還是不理想。醋的味道容易擴散出去,而醬汁很容易吸收味道,這是因為濃度的關係。氣味很容易擴散,不會滯留,只有一有空隙,就會飄散過去,飄到任何地方。所以,必須重新分類。晚餐的時候,我準備炒蔬菜,昨天,你不是買了新鮮的青椒和四季豆嗎?我想炒這兩樣菜,結果,打開蠔油時,發現味道很奇怪。這表示我排列的方式果然有問題。我應該用罐裝濃湯把醋和醬汁隔開,所以我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想重新排列。這並不難,但排到一半卻發現,使用頻繁的這一點會影響排列的當是,所以必須再重新想別的排列公式。於是,我又把排放到一半的調味料拿出來,在思考怎麼排時,卻發現平底鍋冒煙,原來我忘了關掉瓦斯。當我急急忙忙要移開平底鍋時,踢翻了放在地上的調味料,瓶子東倒西歪,油滲了出來,連自己也滑了一跤,頭撞到廣角窗的轉角,突然忘了想到一半的公式,接著火災警報器響了起來……我告訴自己要靜下心慢慢思考,蛋油煙和油的味道很嗆鼻,讓我頭昏欲裂。我不行了,不行了……」
 
第二天,廚房恢復了原狀。沒有異味,調味料也都重新擺放好了。弘之沒有再提昨晚的事。
 
我從未深思他哭泣的真正理由,如今一切都太遲了。
 
──《凍結的香氣》節錄,小川洋子

 
第一次讀小川洋子的小說是《博士熱愛的算式》。非常喜歡也讀得很認真,還把小說中的數字像讀文字一樣,慢慢的讀進去,而不是把那符號當作裝飾讀過去而已。所以當時還發現了一些錯誤,比如在列質數的時候少了43,多了87。然後還有e。
 
當時讀的時候,發現有個關於e的算式錯了,我反覆請教了幾個數學好的朋友,確認真的是錯了,於是寫信去了出版社說明錯誤。雖然是小說,但是是跟數學有關的小說,所以算式還是要正確才行,希望再刷的時候可以校訂改正之類的。
 
剛剛再翻來讀,發現自己好像又看不懂了。我果然是那種容易沉迷的人。當時沉迷於那本小說,小說裡寫的東西就希望都能夠看懂,所以花了力氣去讀自己不懂的算式,要是高中的時候也這樣讀數學就好了。
 
不過,可能自己的腦子還是不行吧,那個時候花了力氣弄懂的算式,現在想再弄懂又得要重頭來過一次,簡直就是薛西弗斯推大石頭。
 
但是數學與自然的關係,我很著迷,覺得非常有魅力。看起來像是那麼冷的東西,卻又是活的。我雖然沒辦法弄懂它,卻對它的規律與變化深深著迷。
 
《凍結的香氣》剛開始讀的時候,以為故事要寫的是味道,結果還是數學。只是那個數學不只是數字排列,味道也不只是物理現象,而是有著人在裡面。
 
有人在裡面的數學,就不再只是規律可理解的。數學本身就已經是個夠迷人的世界,再把人加進去,整個就是暈頭轉向。
 
我聞到某個味道,我的某段記憶醒了,這是大腦的機制。可是,明明就是我自己的大腦,但是我無法理解也計算不出來,味道與記憶之間的公式。
 

 
PS.我非常喜歡這本書的封面設計,羽毛在黑暗處會發光;封面設計簡潔,完全呈現凍結的香氣的概念。左邊的照片是老斌協助拍攝,我再稍稍後製調整了明暗與對比。右邊的照片有點拍糊了,但有一種光的感覺,所以保留。美術設計是聶永真,2007年的作品。



2017年10月21日 星期六

「還要買ㄒㄧㄡˋ套。ㄒㄧㄡˋ,ㄒㄧㄡˋ怎麼寫?」
「一個衣,一個由。理由的由。」
 
「由?應該是秀才對吧?為什麼是理由的由?」
「袖子、柚子,都是由,形聲吧。但為什麼是由我也不知道。」
 
「我覺得應該是秀。秀才,很秀氣呀,擺著『衣秀』子呀……」
「為什麼古代人的袖子都要那麼大啊?在那邊飄呀飄的,然後工作的時候還要綁起來。像日本女人、韓國女人、中國女人……」
 
「不只女人吧?男人的袖子很也大。」
「那麼大要幹嘛?把手藏起來?」
 
「把臉遮起來,」Y舉起手臂,擺出用袖子把臉遮起來的動作,「藝妓不是會有這樣的動作……」
 
「很秀氣呀,所以ㄒㄧㄡˋ應該要從秀才對。」

2017年10月20日 星期五

不見不見,通通不見

昨天停水。下午停了一陣,傍晚來了。晚上又停,停到今天早上。
 
早上起床,沒有水。還好有預備用水。但存水有限,這時候水的分配就很重要;清潔類的擱後,馬桶不能不沖。
 
坐在馬桶上時,想著現代人要是沒有水,連大個便都困難。喔喔,不對,是是沒有馬桶,連大個便都不會。
 
剛搬來鹿野時,整修老房子的第一件事是,先把馬桶安裝好。還不只是安裝馬桶,而是從化糞池還有管線開始。那時候想,現代人要大個便真是不容易。要是家裡現在沒有馬桶,我要去哪裡大便呢?住鄉下還好辦,外面就有草地,找個沒人的地方挖個洞大便?住在臺北可能就不能這樣了吧。
 
馬桶安裝好,管線什麼都處理好了,水接好了,有自來水可用了,可以放心大便了。
 
現代人真是厲害,大便啊垃圾啊這些東西,沖掉丟掉,人類讓它們很快速的從眼前消失。
 
明明水還沒來,早上大便卻大了兩次。拜託水趕快來。
 



訪談做詩人

「請問您接下來想要做的是?」
「做詩人。」
 
喔喔。那再請問──
 
「詩人」要怎麼做?
要有哪些材料?
製作過程又是多久呢?
它是手工製作還是機器量產?
有沒有保固期?
壞掉了自己可以修得好嗎?
你要如何行銷?
管道有那些呢?
 
你預估一隻詩人大概可以賺多少錢?
你覺得詩人對這個世界有什麼貢獻?
你為什麼想要做詩人?



2017年10月19日 星期四

【叁捌 x 廖瞇 x SKB 】寫作課 @ 高雄(11/11)

前陣子收到叁捌旅居的承漢傳來的訊息,問我有沒有興趣帶一場寫作課?我說有啊有啊,這剛好是我最近想做的事。昨天活動報名表出來了,第一個想到的是傳給小樹的瓊文知道。
 
因為,在帶領寫作課的這件事上,瓊文一直支持著我。其實老早就跟瓊文討論在小樹開寫作工作坊的事,但因為自己有點想太多的個性加上動作有點緩慢,答應要在小樹開的課一直遲遲未定案。倒是跟叁捌合作的,因為性質比較單純,很快就定案了。
 
覺得對小樹有點不好意思,所以趕快傳訊息給瓊文知道。由於必須往返鹿野高雄,所以週期的課程時間比較難安排,但小樹的課我一直放在心上,而且一直思考適合彼此的上課時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時間應該會安排在明年1月(這也順便寫給想要在小樹上課的朋友知道,我們已經著手在討論時間了)。
 
而叁捌的課,由於是單堂性質,它適合給一直想寫但遲遲無法動筆的人,課程進行的方式比較重在討論「寫作」這件事對自身的意義,並試著帶領大家透過自由書寫的方式,來打破以往對寫作的刻板印象。
 
體驗性質的課,像是一扇窗,試著在你不曾開窗的地方,打開它。而週期性的課,就有點像是旅行了。所以,如果平日繁忙,時間不是很多,但想要感受看看寫作的另一種可能的人,可以考慮叁捌主辦的寫作課。
 
叁捌這次主辦的寫作課是跟SKB(文明鋼筆)合作,我也因此有機會感受和不同背景不同性格的人一起討論事情。我開課向來比較隨性(因為多半自己想好了決定就好),這次則是有不少事情要彼此確認,我覺得蠻好的。
 
有時候會想,像是開寫作課這樣的事,是我自己覺得有意思,想做的事,所以花很多時間去想去做,這是理所當然。但是呀,像是叁捌、SKB、小樹,對他們來說辦這個寫作課真是替自己多找一件事來做;如果不是因為覺得做這件事情有趣,那實在是想不到其他原因。
 
很謝謝他們讓我有更多機會,做我想做的事。 



工作坊報名表單

https://docs.google.com/forms/d/e/1FAIpQLScdjIfpPeHq30H5b5nsesbabZoSS8EBP_W3VTcjFkt-UZjVnw/viewform

2017年10月15日 星期日

體重文

體重紮紮實實來到48公斤。
 
剛搬到鹿野時是45到46公斤,偶爾46就在那邊叫。然後漸漸,變成46到47,後面那個數字是上限,意思是如果是47就在那邊叫。然後今年,47已經從上限變成下限,也就是說如果數字出現46我就會笑,多半的時間我已經習慣47了。最近這個月,連續秤了三次,兩次超過48,一次是47點9,而且還是吃飯之前秤的。所以結論,我的體重已經紮紮實實來到48公斤
 
所以我叫都只是叫好玩的,自己其實早就接受體重越來越重,贅肉越來越多的事實。不要以為我說的贅肉是在開玩笑,是真的實實在在的贅肉,我看起來很瘦,但那是因為臉跟脖子還有手臂不長肉(其實最近手臂也開始長一點點肉了),看起來騙人而已。有次跟一個老朋友碰面,她說你看起來好瘦喔,我說我有48喔。我說真的啊,我都胖在衣服褲子遮住的地方。
 
我大概二十多歲的時候,根本不曉得什麼叫做小腹。小腹,哼哼,什麼東西?見都沒見過摸都沒摸過。可是有一天呀,我突然發現自己有叫做小腹的東西了,就是可以用手指捏起來(我以前的肚子從來捏不出任何一點肉),然後不只肚子,連腰也是。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腰內肉了,我以前只知道屁股大。
 
老斌說那是因為都沒運動啦。我說不是,我二十多歲的時候才更沒有運動好不好。老斌說吃太多了。我說哪是,我以前去吃到飽的餐廳還可以吃好幾輪,現在根本完全沒有戰力(現在也不想這樣吃了)。我說是新陳代謝,新陳代謝,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新陳代謝。
 
過了今年的生日,我就40歲了。老實說我對我的年紀沒有什麼感覺,我對我的體重比較有感覺。其實也不是對體重有感覺,因為老實說那個體重算起來根本不重,我也知道。我有感覺的是,我已經進入只要動太少吃太多體重就一定會增加的年紀,以前那種什麼都可以不用管的日子已經過了。可是呀,要我為了保持體重特別去運動,我還是很懶惰。記得大概七年前,我還只有44公斤的時候,那時主任說(我有個朋友叫主任),瞇如果50公斤,不曉得是什麼樣子。我那時候心想怎麼可能?沒想到就快要到了。
 
今天趁著傍晚雨比較小,跟老斌去了關山全聯,看看有沒有什麼菜可買,因為連日大雨,鹿野街上阿婆也都沒有出來賣菜。結果沒買到什麼菜,反而是結帳之前,莫名其妙買了一組布丁。
 
結帳前,老斌突然說,廖瞇,你看那邊有人在賣布丁耶。我說哪裡哪裡,老斌說那裡。我往老斌指的方向看,有個高高大大的男生,在賣手工布丁。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布丁了,我也不是真的非常想吃布丁。可是我看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個男生的眼睛,那個男生看到我在看他,我馬上轉頭看老斌,對老斌說你去看啦。老斌說你去看啊,你去看看。然後我又看那個男生,那個男生看著我,對我招手。
 
全聯沒有什麼人,外面雨又下很大,那個男生在賣布丁。那個男生說,我看到你在看了,來看看呀。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走過去,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不好意思。
 
那個賣布丁的男生說,可以拍照沒關係喔。這種布丁吃起來是綿綿的,跟吃起來ㄉㄨㄞㄉㄨㄞ的布丁不一樣。我心裡想我知道喔,統一布丁才會ㄉㄨㄞㄉㄨㄞ的。布丁是四小盒一裝,成分標示在包裝袋的下面。我拿起布丁,高過眼睛,看底下的成分標示,嗯,看起來很正常的布丁,很正常的有效期限。
 
我在看的時候,賣布丁的男生又笑著對我說,可以拍照喔。他是預設我不會買布丁嗎?我心裡想我沒有可以拍照的手機。他整理了一下抬面上的布丁,我看著還有七組。布丁現在在特價。我拿了一組,他點頭說謝謝,我也點頭說謝謝。
 
我不是因為特價買的,是因為今天雨很大。我覺得如果是我賣布丁,我一定很希望有人跟我買布丁。
 
反正體重已經48公斤,就算了。這樣下去應該很快就會50了。雖然可以想像,但還是覺得哇哇哇這樣不行。可以想像50,就可以想像60。嗯,不行不行。但等一下還是會吃布丁。

2017年10月14日 星期六

藍傘,吉兒(平田俊子)

雨下成這樣,
來一首我覺得有點可愛的又可憐的,
關於雨傘的詩,
送給出門不喜歡帶傘的人──

 
〈藍傘,吉兒〉
 
曾和一把藍傘住,
傘的名字是吉兒,
吉兒喜歡散步,
總是站在門邊等著我出門,
很想一起跟去。
我討厭和吉兒走,吉兒又不想自己走,
得要一直拉著走,
討厭照顧吉兒,
我就丟著吉兒不管,
晴天的吉兒很乖,
知道我不會帶它去就死心,
靜靜面向牆壁時而裝睡,時而真的睡著,
可是,只要洋蔥發芽,
或蜘蛛咻地從天花板降下,
就察覺到要下雨,馬上吵鬧得不像話,
全身閃閃發光地等著我出門,
吉兒你很討厭我才不會和你去,
我根本不介意下雨,
比起帶著你還不如被雨淋濕......
 
──節錄自〈藍傘,吉兒〉,平田俊子,。
收錄自《時代之眼 城市之光──2017臺北詩歌節詩選》

 

負責(蔡仁偉)

如果每個人都能自掃門前雪
那就無須別人來處理你的瓦上霜
 
──蔡仁偉,〈負責〉,《對號入座》p.84



講到垃圾議題,就想到這首詩。

2017年10月13日 星期五

什麼減塑都只是在做心安



朋友來訪,好意帶了在鐵花村跟小攤買的果乾。有鳳梨乾、香蕉乾、火龍果乾,包裝精美,一片一包(PS.香蕉乾不是一片一包,是六小片一包)
 
我完全可以理解朋友想要分享的心情,但我們還是很直接的說,這個這樣不行啦。
 
朋友說,賣給觀光客的東西就是這樣嘛,他想說吃看看當地的農產加工品。朋友那樣講,我其實可以理解,一片一包,有各式各樣果乾可以選擇,可以買很多種;塑膠包裝也避免受潮,利於銷售。
 
就銷售端那個層面,我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人這樣做。但光想到一片一個塑膠袋,心裡還是搖頭。但我後來又想,我無法接受農產加工品過度包裝,但其他的食品呢?比如零食餅乾。
 
其實以前不太在意這樣的事,但從某個時候開始,就算要買零食,也盡量不選擇那種大包裝內又有小包裝的。比如說義美夾心酥有兩種包裝方式,一種是大包裝內有小包裝,兩塊一包;也有那種長條包裝的,裡面的夾心酥就不另外分裝。我們會選擇後者,雖然前者的包裝方式比較不會受潮。
 
不過泡麵還是沒有辦法。目前買到的泡麵還是都是一包一包,一包麵就一個包裝,如果可以不吃的話是最好,但偶爾還是會買。
 
跟朋友聊到永續生活,聊到有些人會特別去學永續生活的設計,嗯,那些概念與設計,如果真的可以實踐或許真的不錯。但我覺得如果要談永續啊,就是每個人盡力意識到自己做的每一個選擇,比如一邊做友善耕作但一邊過度包裝,好像就是少了一層自我意識。
 
其實我也不好意思談永續,什麼減塑都只是在做心安。人類其實沒什麼條件談永續,想要的東西那麼多,欲望那麼多,談永續只是在自我安慰。
 
人類那麼小又那麼大;那麼無敵又那麼可憐。 
 

在答答答答的時間裡

沖咖啡的時候
烤箱答答答答
烤箱答答答答
貝果就一點一點的熱了

從外邊熱到裡面
然後外邊不只熱
還開始脆了起來
脆也是一點一點的
用夾子敲敲貝果
那個脆脆的感覺透過夾子傳過來
我知道裡面軟軟的
外邊脆脆的
咬下去先脆後軟
熱熱的巧克力會流出來

時間答答答答的過去
貝果就答答答答的變化了
可是如果忘了插烤箱插頭
就算答答答答
貝果一樣不會有什麼變化
咖啡在答答答答裡沖好了
咖啡豆磨成的粉
在答答答答裡變成了一杯咖啡
而貝果依舊是冷貝果

(刊登於《字花-別字》第一期:
http://zihua.org.hk/magazine/issue_1/article/the_ticking_time/


你一直看世界

你在那邊爬
在那邊看
煙有什麼好看
水有什麼好玩

你不明白的事物
你就一直看
你一直看世界
我一直看你

你拿石頭
在沙地上畫
發明我沒見過的字

你又說了很多厲害的話
說完就把它丟掉

我一直看你
你一直看世界


(應牧師朋友邀稿,以孩子為主題寫了一首詩。
刊載於《2017新使者聖誕特刊──孩子,謝謝你》。)

 

2017年10月12日 星期四

「不是為了越寫越好的」寫作工作坊(臺東,3名)--額滿

九月完成第一期工作坊,心裡有個底了,覺得可以開始第二期工作坊。不過,第二期工作坊還是帶著實驗性質,都是我沒帶過的課(也就是我想上什麼就會上什麼)。雖說帶有實驗性質,但仍舊以自由書寫為底,然後加深加廣。

內容一樣會有詩、散文,可能會加入女性書寫,可能會有小說,也可能會有我們之前的提到的兒童哲學(你可以把它想成哲學就好,我想應該會是很有趣的哲學),也有可能來畫畫。總之,時間還沒到,在這段時間我如果有新的想法,都可能會變成材料。有些人會問不是寫作課嗎為什麼這麼多材料?嗯,寫作不是目的,只是道路。

寫作不是目的,我不是來教寫作的;寫作是一條道路,你可以透過它去到很多地方。有朋友說,想寫東西自己在家寫就好了,幹嘛參加工作坊?我覺得跟爬山有點像吧,有些人喜歡獨攀,有些人一開始需要有人帶著一起爬,有些人喜歡一群人一起爬。所以我不是老師,只是帶領者。
 
總之,不需要的人就不需要,有需要的人可以一起來爬爬看......不,是寫寫看。這是一個不確定會不會有用的工作坊。

預訂學員人數6名。由於我讓第一期的學員先報名,所以現在只剩3個名額。有興趣想要報名的人,請詳閱以下開課資訊:

◆ 對象:
想要感受寫作可以為自己帶來什麼的人,平日沒有寫作習慣也沒有關係。

◆ 上課地點:臺東晃晃書店

◆ 上課時間:週日下午1:30—4:00(4:30)
共四週:12/3、12/10、12/17、12/24

◆ 費用:1400元。另外,參與學員低消一杯飲料,以回饋晃晃提供場地

◆ 帶領人:
廖瞇。曾任記者、文字編輯。2011年開始寫詩;作品發表於《衛生紙+》、《字花》;多次擔任「臺北詩歌節」活動講師或與談人。詩集《沒用的東西》,曾獲台灣文學館好書推薦。

2013年移居至台東鹿野,因緣際會下開始了偏鄉小學的社團寫作課,以及大人的寫作工作坊。專欄:「不想寫可以不要寫」的寫作課 

◆ 備註:
1. 無法單堂選課或中途加入。缺課也無法補課,但我會提供當天課程資料作為參考。報名前請仔細確認上課時間。
2. 若有突發狀況無法上課,11/19之前可取消報名。11/19之後則無法取消報名(因為開課在即,補缺困難。)
3. 報名費可於開課當天繳交(想要先繳費也可以,再私訊聯繫)。

◆ 欲報名請私訊廖瞇
(1) 名字
(2) 居住地
(3) 為什麼想報名寫作工作坊?
 
我會回覆是否報名成功。
謝謝。

2017年10月11日 星期三

沒有寫出去的需要

鴻鴻寫
這輩子更加決定
老斌說
這輩子更加穩定
瞇寫
動物不用運動,因為一直在動
老斌說
植物不用運動,因為它不會動
 
我說
衛生紙來了
老斌說
衛生紙又用完了
 
老斌不寫
只說
 
你看
這是西瓜冰馬俑
 
你又在寫了
老斌說
 
──〈老斌說〉
 

 
大概是五年前寫了這首詩。老斌不寫,只說,因為沒有寫的需要,也沒有寫出去被看見的需要。最近發現身旁有一個朋友,好像也是這樣,他好像也沒有寫出去的需要,但他最近寫出來,被發現很能寫。
 
今天早餐,我跟老斌說,我身邊好像比較少這樣的朋友耶。我想著要怎麼說,我在想的時候,還想不太出來,只覺得好像哪裡不太一樣。我說,以前身邊的朋友啊……我一邊講,一邊想,比如像玩詩的朋友啊,大家好像都……都怎麼樣呢……「你們都有表現慾,」老斌說,「除了表現慾,你們其他都不一樣。」
 
一聽到「表現慾」這三個字,我一開始有點不想承認,但馬上就承認了。因為我知道我不喜歡的是那個「現」字,「現」這個字有一種ㄉㄧㄢˋ(台語)的感覺,我覺得我們只是在表達,不是在ㄉㄧㄢˋ,但其實「表達」跟「表現」是同一件事,只是給人的感覺不同。
 
我透過文字「表達」想法;我透過文字「表現」想法。可以說是同一件事。
 
那我到底想到什麼?
 
我發現呀,有些人需要寫出去,但有些人不那麼需要。寫出去的人如果被看見,被覺得會寫,就會被覺得「啊,這個人真是會寫」。
 
而不需要寫出去的人,即使很能寫,也不會被覺得「啊,這個人真是會寫」。
 
寫出去才有機會被讀見,不寫出去就沒機會被讀見,我是在講什麼廢話嗎?是廢話沒錯。但廢話想說的是,很多人讀到那個被寫出去的字,會覺得啊這個人真是有想法什麼什麼之類的,那麼不寫出去的人會不會被以為沒有想法呢?會不會被以為很平庸呢?或者自己會不會以為自己沒有想法或很平庸呢?
 
我想起《問題餐廳》裡的一個角色。
 
鏡子一直覺得自己做的飯是暗黑料理,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一直到有一天他做飯給他的朋友吃,朋友對著他說:「喔喔喔!這個太好吃了!」他驚訝的說:「怎麼可能?是安慰我的吧?」朋友說:「是真的!真的很好吃,請來當我們的二廚吧!」
 
我舉的這個例子可能有點誇張。我想說的是,有些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人,但他裡面有什麼你根本不知道,因為他根本沒有表現出來。
 
我這樣講,不是說表現比較好不表現比較不好,不是這個意思。《問題餐廳》裡的鏡子,因為沒有表現出來而被老公以為平庸自己也以為自己平庸因此非常沒有自信。但是我說的那個朋友,他可能根本就不在意別人覺得如何,不管是沒有表現出來還是有表現出來。在這件事上,我覺得他跟老斌是同一類人。

需要

碗盤沒有被清潔的需要
你有清潔的需要
 
地板沒有被打掃的需要
你有打掃的需要
 
小孩沒有被排好的需要
你有排好小孩的需要
 
他沒有被你愛的需要
你有愛他的需要
 
字沒有被寫出來的需要
你有寫字的需要



2017年10月10日 星期二

書寫,不為了寫成什麼

書寫,不為了寫成什麼
當然,你一定會寫成什麼
因為你在寫

但是,寫作的開始
不是為了那寫成的什麼
而是為了寫
而寫,是為了需要


我想大便.......可是沒有fu

「我想大便.......可是沒有fu.......」
「所以你只是坐在那邊想而已。」
 
「我想寫,可是沒有fu.......」
「所以你只是坐在那邊想而已。」


2017年10月9日 星期一

寫作與務農

老斌每天都會去田裡,即使不是農忙時節、採收時節。每天都有可以做的事──前陣子是除草、鋪草,最近是採苗、準備重新翻種一小塊鳳梨田。另外還有冬天要種的菜,正在育苗;再過一陣子就是洛神的採收,準備加工。務農沒有老闆,工作要多要少,就是看自己的個性,每天自己給自己安排哪些進度。
 
今天吃早餐時,突然覺得寫作跟務農有點像。
 
早餐時讀到一段比呂美寫紅茶菇,我想起我的高中同學。我就想,等一下要來寫。最近讀到什麼書、看了什麼日劇電影,或跟migu散步時想到什麼,我就想,等會要來記錄,這些東西都有可能變成寫作工作坊的材料。
 
我這樣寫,好像看不出寫作跟務農到底哪裡像──務農看起來好像是在外頭的工作,寫作則是在裡面。這樣說也沒錯,老斌總是在田裡,我總是在電腦前面(常被他唸)。在的地方不一樣,但工作的方式很像,都是每天一點一點的。
 
每天一點一點,不可能等到草都淹過鳳梨才去除草;每天一點一點,不可能今天有感覺的東西下個禮拜才寫(就算沒有寫完寫成也會著手記錄)。每天一點一點,該育苗的時候就要育苗,作物可不是一夕之間長大;每天一點一點,讀了什麼看了什麼想到了什麼,就順手記錄起來當材料,而不是等到上課前才來想要準備什麼(課前要做的是取材安排和更深入的醞釀了)。
 
每天一點一點,務農是平時的工夫,寫作是平時的工夫,上課也是平時的功夫(不管是什麼課)。


2017年10月6日 星期五

籃球。 saⁿ-khò͘。

看到S在臉書上寫打球的日子。天啊,打球曾經對我超級重要。
 
國中三年幾乎都在打球,早也打(早自習之前),午也打(午餐不吃飯或吃一點點),晚也打(放學之後繼續打);是說打成這樣也沒長高。不過我打球本來就不為了長高。
 
S說她大學時混在球場上是因為人際關係。其實我好像也是,但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很愛打球。怎麼說,我好像是故意對自己說我可是真的很愛打球,才不是為了跟朋友在一起。
 
說到剛開始打球,其實是因為好勝。我國中以前從來沒拿過籃球(真的),第一次跟班上女同學還有學長去打球,我拿起球往前一投,媽的咧根本不是在投球是在丟球。我到現在還記得那種自己手臂無力的感覺,也完全沒有準頭,心裡想著幹也差太遠了,怎麼可能投進啊。學長在旁邊笑,我心裡想著媽的一直練就可以了吧,一直練就可以投進了吧。然後我就開始練球。
 
打球這種事就是有練就有。而且為了不要輕易被蓋火鍋,我還特別練習不從胸前投球,而是將雙臂高舉過肩,從頭頂上投球(我看男生都那樣投)。一開始手臂還不夠有力氣,所以都是用雙手投;漸漸的手臂越來越有力氣了,也開始懂得怎麼用力,就變成左手扶球,右手控制角度和出力。練投籃這件事,一開始是因為好勝,但後來覺得越來越有趣,像是遊戲、像是射擊。
 
接著是練習運球、三步上籃。三步上籃一開始也是很矬,而打球就是為了要帥(嗯,國中的時候覺得帥很重要),怎麼可以用很矬的姿勢上籃呢?所以就練練練,就算拋投不進,姿勢也要帥。
 
國中時候我短髮,就像個男生,是個想要當男生,但心裡卻也喜歡男生的狀態。想要當男生是因為每天要打球,穿裙子很麻煩,月經來也很麻煩。喜歡男生就沒有什麼道理了,天生就喜歡。現在想,國中那麼像男生,還像男生那樣打球,跟男生撞來撞去,是有誰要喜歡你呀?但那就是再也回不去的少女少年時代,喜歡這種東西,才不管你看起來像男生還是女生,喜歡你的人就是喜歡你,你看起來像男生他還是喜歡你(可是我喜歡別人)。就這樣國中時候在球場上滋長了幾段你喜歡我我喜歡別人的戀情,但都僅限於只要跟這個人打球吃冰就很快樂的戀情;多半並不長久,就像吃冰一樣。
 
就這樣打了三年的球,泡了三年的泡沫紅茶店,度過許多趕在媽媽下班前回到家的日子。那時候沒有補習(國一時曾補過一段時間的英文,但因為我都翹課我媽就說不然不要上了),補過一段短短的數學(因為要準備高中聯考了但我數學很爛班上有同學在某老師家補數學成績突飛猛進我媽就說不然去看看,結果我才發現突飛猛進的原因是一張考卷在補習班寫過一次然後到學校再考過一次),那時候是騎腳踏車踏在火箭筒上雙載的日子(現在應該不行)。
 
突然想起有個說喜歡我的棒球隊男生。那時候我國二,他國一,棒球隊都住校。這個男生的另一個同學和我同學是一對,我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也要找一個人來喜歡。我記得那時候我的教室在二樓,下課時間我同學突然叫我,要我到走廊,往一樓草地看,「有人找你。」那個男生拿了一封信給我。
 
過了一陣子,那個男生又送了一件衣服給我(國中時候收到衣服覺得很驚訝,因為小學時候收到的禮物了不起是鉛筆盒或橡皮擦)。「這件衣服給你,」他講台語,他說「 saⁿ-khò͘」,他說拿出來看看。
 
我打開袋子,拿出衣服,「 saⁿ-khò͘?不是只有saⁿ嗎?哪裡有khò͘?為什麼要講saⁿ-khò͘」我心裡這樣想,我的台語不是很好。那是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上頭有英文字,不是我喜歡的樣式。我心裡很猶豫,不曉得要不要收下,但我還是說謝謝。
 
後來他又找我去他家。他說,他想帶女朋友回家給媽媽看。可是我想,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呀。男孩是原住民,我不知道是哪一族的。我說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他說因為我是原住民嗎?我說不是這個原因,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反而可以跟你一起回家,我們還可以找其他同學一起去你家。他說,是因為要坐很久的車嗎?我說,不是這個原因。

 

2017年10月5日 星期四

「那些未來的事你都不用想。」 「我早就知道了啊!」


「如果沒有人打算告訴你們,」她繼續說,「那就由我來說吧!你們聽說了一些事,但是沒有人真正聽懂……」

「如果你們打算將來好好過日子,那麼,有些事情必須現在知道,而且必須真正明白才行。你們當中沒有人會去美國,沒有人可以成為電影明星,也沒有人會像前幾天我聽到你們計畫的一樣在超市工作。你們這一生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們會長大成人,然後在老化之前,甚至進入中年以前,就開始捐贈身體的重要器官。這就是創造你們的目的。你們和電視上看到的演員不同,甚至和我也不一樣。你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你們所有的未來都已經決定好了。所以,不要再說那種話。不久,你們就要離開海爾森,距離你們準備第一次捐贈器官的時間也不遠了。你們一定要記住,如果你們想要過著正常像樣的生活,你們每一個人就要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未來。」

──石黑一雄,《別讓我走》節錄

諾貝爾文學獎公布後,我從書架上找出這本書。十年前讀的書了,故事具體的細節記不清楚了,但我有在書上做記錄的習慣,很快的翻到了這一段。

我覺得「獎」不是用來比高下的,而是用來推薦;評審想透過哪一個作者的作品,來跟大眾分享他們從中看見的東西。我前面節錄的那段的後續,露西小姐對著那些生來就作為他人備用器官的複製人,說了那一大段話之後,大家卻沒有太大的反應──「那又怎樣?那些事我們早就知道了啊!」

讀到「那又怎樣?那些事我們早就知道了啊!」這句話時,我著實震驚了一下。

每次諾貝爾文學獎要頒獎,村上春樹就會被拿來討論,但其實村上得不得獎早就沒有關係了。他的書已經那麼多人在讀,他想說的東西已經或深或淺的進到那麼多人的心裡。我喜歡村上,多過於石黑一雄,但如果要頒還是頒給石黑一雄吧。

因為我希望有更多一點的人來讀他的作品。

「那些未來的事你都不用想。」
「我早就知道了啊!」

書裡面的複製人的心情,我一直在想。


沒上學的那天 03

早上經痛,突然想到要來寫〈沒上學的那天〉03。

02先跳過,因為02是01的後續。03就跟01沒有關係,03已經是高中了。

高中時特別常經痛,也不知道是真的痛,還是假的痛。嗯,也不能說是假的痛,是真的痛,只是可能不是真的很痛。

不曉得是真的很痛,還是自己因為不想上學,所以放大了痛?總之,上學的時候只要剛好碰到月經來,早上我還是去上學,但中午過後我就會背著書包,跟門口警衛說我經痛請病假喔,一臉很痛的樣子,然後走出校門,去搭公車。

第一次要走出校門的時候,很緊張,沒想到警衛什麼也沒問。我本來想說他會不會問你哪班的?跟老師說了沒?有沒有假單?結果什麼事都沒有。我一臉虛弱的走出校門。

一臉虛弱不完全是假的,但也不全是真的。說真的我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上了公車,公車很空。我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來,覺得自己很虛弱,卻又覺得很好。回到市區,又轉搭另一班公車,然後我回家了嗎?忘記了。

之後每隔幾個月,我都會經痛給自己放假。不過都只放半天假。這樣媽媽不知道,然後學校警衛和老師也很習慣。

只是我的記性真的很差,我實在想不起我的經痛假都在幹嘛。記得的只有坐在公車上,想著很多事情。


2017年10月4日 星期三

感受與交換,才是這個工作坊最珍貴的部分

「我今天沒事耶!」
「沒事是什麼意思?」
「不用備課,沒有非寫不可的文章,沒有欠別人T恤。」
「那你今天要幹嘛?」
「我可以盡情的亂寫想要寫的東西……」
 
其實工作還是有,但是不急,所以我還沒安排它們的順序。裡拜天上完寫作課的最後一堂,學員提議去聚餐;吃完飯後,L載我去搭車。雖然經歷了四堂課,透過書寫的內容以及平時的討論,我稍稍的可以知道L大概是什麼樣個性的人,但是對於她的工作、生活幾乎不了解。那天聚餐後,我才知道L是專科老師,有兩個小孩,一個三年級一個幼稚園,同時還要上博班。我用想像的就知道這樣根本極端忙碌,於是我說,好厲害喔,這樣還可以安排時間出來上寫作課?她一邊開車一邊說:大家不是都這樣嗎?
 
我說,我沒有小孩,也沒有正職工作。
 
寫到這裡,我突然停下來。前面那段幾乎是用自由書寫的方式寫的。我突然想到S說,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來上課,她老公問她,你上這個課要幹嘛?你很閒嘛!
 
她們跟我比起來,都是比我還要忙碌好幾倍的人,有小孩有工作,她們光是要擠出時間來上課就很不容易,而且還是這種並不「實用」的課。
 
我們一起讀並不實用的詩,一起寫工作上用不到的字,但大家好像都很愉快(大概吧?)包括我。
 
「我一度覺得,寫出很棒的東西很快樂,所以追求很棒的東西。可是我近年發現,其實很快樂的部分是寫東西,寫出什麼不那麼要緊。寫出很棒的東西更快樂,寫出隨便的東西還是快樂。」昨天阿赫這樣說。
 
上這個寫作課之前,其中的一個部份,我希望能帶大家透過寫作來幫自己想清楚。但後來我發現這比較像是自己的事,透過寫作來來回回的整理自己的想法,這是自己的事,是上課上不來的,我能做的,只有提點一些方法。
 
練功的部分是自己的事,那上課要幹嘛?我發現一起閱讀,一起討論,分享自己對某首詩的想法,交換自己讀到一篇文章後所想到的事情,我發現這個東西才是工作坊最珍貴的部分。因為每個人都來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生活,每個人都擁有對一件事物不同的解讀,這是帶領人本身無法給的。
 
不想要區分男生女生,但女生在一起時如果氣味相投,總是可以說很多話。我們在一起說很多話寫很多話,對這個世界不一定有用的話,但對自己很有用的話(就算沒用也沒關係)。
 
好好奇下一期如果有男生加入會怎樣?但因為第一期的經驗,我現在在第二期裡預備的內容有一半都是跟女性有關的書寫。如果有男生想加入會怎樣?大家要給他加入嗎?咦竟然自己預設了第一期學員應該有人會繼續上課下去XD
 
咦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尾?


2017年10月3日 星期二

詩人制憲大會|初選評審-瞇:審閱說明

關於這次的初審,我想針對自己參與的部分做一些說明。
#初選入選條文👉goo.gl/5kczGj
 
「經歷平權爭議,無論修法、修憲,都需要社會更多的勇氣與想像力。臺北詩歌節倡議「詩人制憲大會」,預計公開徵稿,邀請民眾針對下一個太平盛世的生存處境、社會規範提供前瞻性的詩意想像。」
 
因為上面那段話,我將「詩人制憲大會」視為全民活動,而非徵件比賽;我將此活動解讀為透過徵件的方式來蒐集「民眾對生活和社會的主張」。因此,一開始我將自己的工作認定為編輯,並對徵件來的條文做以下的分類──
 
A. 可以明白看出作者對生活、社會、議題的主張。
B. 句子的意思與生活和社會有關,但那是一種描述,而不是主張。
C. 無法明白句子的意思。或是可以明白句子的意思,但與此次徵件主題無關。
 
投稿來的句子共564條,初步分類結果為:A類198條,B類164條,C類202條。再接下來做第二階段的編輯──
  
A類的句子本身明確和完整,所以先從這個部分著手,繼續進行分類。按內容分類為:厭世、愛情、創作、教育、動(物)、言論、生活、生存環境、平等、愛。A類大致編輯完成後,再從B類裡面去看,有沒有A類裡面沒有談到的,但是很有意思的,能夠轉化後再列進來的。如此分類編輯下來,最後歸納編輯為132條。
 
因此,我個人分類編輯後所得的法條是132條,與初審所入選的66條,差異甚大。這其中的差異主要是因為,對「詩人制憲大會」所做的解釋與審閱的判斷不同。
 
原本我對詩人制憲大會的想法是,比如甲寫的句子是一個主張,乙寫的句子是另一個主張,兩個不同的人原本各自寫著不同的主張,卻因為公開徵件而有了交互作用,比如──
 
--失戀者的權利--
1.告白三次都失敗,可獲得當事人的一個吻。
2.失戀同等於喪假標準
3.吃冰免費
4.若想要挽回某人,得向政府以燈會之名封街。
5.被情人動態閃傷眼睛者,得向臉書申請太陽眼鏡一付。
 
這幾個句子的作者都是不同人,但他們同樣對失戀的權利表達了訴求;且句子經編輯排列過後,產生了另一種詩意。因此,我將「詩人制憲大會」解釋為詩意的共同創作。
 
但在「初審」的討論過程中,最後對「詩人制憲」的解釋是,作者用「詩」來表達對權利義務的想像,而評選的標準除了內容的主張,還包括那是否是擲地有聲、或足夠深刻、或意外有趣的詩。如此,詩人制憲就是詩的徵件比賽,就會在文字上比較出輕重,而不是我原先以為的全民活動與共同創作。
 
儘管初審的結果並不是往我原先以為的方向走,但我也透過這次審閱的機會,得以閱讀大眾對於社會和生活的意見。
 
入選的條文中有一條:「沒人有權定義詩。」沒入選的條文中有一條:「反對詩的壟斷,任何批評他人作品不是詩的,處三天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不得易科罰金。」
 
初審選了前者而未選後者,是否表現了對詩的壟斷?我想這是可以討論的。歡迎大家在決選時來到現場一同討論──我們期待透過詩人制憲,看見什麼?


說女人像水

意思是要她方就方
要圓就圓
要流就流
要躺就躺
天熱時把她變剉冰
天冷時把她變溫泉

說女人像水
意思是像水一樣好用
變化形體
變化用途
變化溫度

說女人像水
把女人當水用
不想用就潑出去
她絕不會爬得比你高

我才不要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