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27日 星期三

沒用的東西,重版出來



去年10月《沒用的東西》剛出版時,我媽說這東西真的有人會買嗎?出版社會不會虧錢呀?今天收到出版社寄來的mail,說《沒用的東西》可以領一刷版稅了。

運氣很好,沒讓出版社虧到錢。運氣真的很好,有人願意出版《沒用的東西》。運氣真的很好很好,在我提出想要全台跑透透時,鴻鴻和小米無條件支持(這真的增加了小米很多行政作業呀!)。運氣真的很好很好很好,獨立書店們、朋友自己營運的空間,讓《沒用的東西》有更多接觸到大家的機會。運氣真的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在書都出版快半年了,已經不是新書了,還有書店願意讓它躺在平台上。

前幾天看日劇《重版出來》。「重版出來」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成功再刷」的意思。第二集的內容講到,一本書成功再刷的黃金三角,是編輯、行銷與書店人員通力合作;並不是只要書的內容好,就理所當然能賣得好。每個月出版的新書像山一樣,要怎麼讓可能喜歡這本書的人,能遇見這本書;在書還沒有被退回倉庫之前,讓有緣人帶走。書從被生出來到被帶回家,這中間的過程並不是理所當然,《重版出來》就是在講這樣的故事。

詩集很小眾,我也不是什麼有名氣的人;所以,在這裡要謝謝每一個讓《沒用的東西》能重版出來的人,謝謝。

二刷也請多多指教。

有的不是抄

我站起來
你看
他也站起來了

我長大以後要當詩人
你幹嘛抄我的願望

我煮飯她也煮飯
我開火她也開火
我加鹽她也加鹽

向右旋轉兩圈半
半蹲
雙手拉高
垂下
再跳起

跟我再做一遍

我講話你也講話
我寫字你也寫字
我寫的我跟你寫的我
筆畫一模一樣

布萊克寫金色的老虎
波赫士也寫金色的老虎

有的不是抄
而有的是
抄的人心裡明白


天天天藍

我說天天天藍
教我不想他也難
你說天天天藍
要我不愛她也難

我說你怎麼抄我呢
你說天是藍的
誰說都是藍的啊

我說天是藍的
但要想到眼睛流汗
很難

我是抄卓以玉的



PS.卓以玉為〈天天天藍〉的作詞者


2016年4月25日 星期一

關於抄襲

飛魚已經躺在桌上等我,但我一定得寫一下。

昨天在蔡仁偉的臉書上看到關於抄襲事件,讓我想起某次上課帶小孩做底片詩時,發生的事。

那天,我選了蔡仁偉、許赫,還有自己的詩,做成了底片詩,讓小孩抽著讀。這種東西小孩喜歡啊,讀著讀就問我是誰寫的。我說這一隻是蔡仁偉,那一隻是許赫,這隻是瞇,就是我。「每一隻底片詩後面我都有寫作者的名字喔,所以等一下你們做自己的底片詩,也記得要寫上自己的名字。」

當天我也帶了我們三個人的詩集去,小孩們搶著說我要看我要看。後來,開始做自己的底片詩時,小孩A問:「我可以抄上面的嗎?」

我沒想到會有小孩這樣問。但後來想想,可能他們平常都有抄「名言佳句」的功課吧,所以那個小孩說的抄,就真的是抄,抄寫下來。於是我說,「我們今天要做的底片詩是個人的創作,不是抄寫別人寫過的東西,你就寫你想寫的就好。」

後來,小孩們就各自創作自己的底片詩了。他們的作品我改日再一一分享,我現在想說的是後來又發生的一件事情。

我走到小孩B旁邊,小孩B正寫著這樣的句子:「這天最冷 / 活著的蟲子要凍死 / 未出生的蟲卵發抖」。標題是「大寒」。

我讀了一驚,想說怎麼那麼會寫。我對小孩說,「你怎麼那麼會寫。」小孩B說嘿嘿。我問,你怎麼想到要寫這個?小孩B說就是想到啊。這時我本來想問她什麼是「大寒」啊?後來想想算了,我不應該懷疑人家,雖然我覺得那個句子實在有點不太像小孩的句子,但因為之前遇到過太多次小孩寫出實在很厲害的東西,所以我想我不應該懷疑人家。

「廖瞇,這個字怎麼唸?」小孩B指著「卵」。

我又一驚,「你不會唸?你不是你寫的嗎?」

小孩B說喔,「我想到要寫這個,可是不會寫,所以去查字典。」

「所以你剛查完字典又忘了?那你要不要再查一次字典?」這時我發現她桌上擺著許赫詩集。我拿起許赫詩集來翻,小孩B說,「我沒有抄上面的啦!」

「我沒有說你抄啊,我只是看一下。」我確實是看一下,看一下是不是有剛剛小孩寫的那首詩。但我翻得很快,我沒找到。

快下課的時候,小孩B又給我一隻底片詩。「你看我又寫了一首新的。」我抽出來看,是〈禍從口出〉。



我心想真巧,我前一天備課的時候,也想拿這首詩當底片詩。我說:「這是許赫的詩嘛!」

小孩B看著我,臉上露出難以解讀的表情。

「許赫這首寫得不錯吧,不過你幹嘛抄他的,你一定可以寫得比他好。」我說。

小孩B依舊用難以解讀的表情看著我。

「下次你自己寫一首嘛!」我說。

放學後,我回家整理小孩做的底片詩,順便又翻了一次許赫的《原來女孩不想嫁給阿北》,這次翻到了〈大寒〉。



關於小孩的抄襲事件,有很多細致的部分可以討論。當天也還有其他的情況(但不是抄襲),比如小孩C寫「不吃藥」,然後另一個小孩D寫「不想吃藥」。結果C就不高興,說D為什麼學她(但D卻沒有說C學她)。

我讀了她們兩個寫的,都是藥,但不太一樣;不過我還是好奇她們怎麼會不約而同都寫「藥」。

C指著《偽詩集》說:「因為這個封面有藥啊!」

很有趣吧,還有很多東西可寫,關於在小孩身上,抄襲是什麼?模仿是什麼?獲得靈感又是什麼,在我帶的這群小孩身上,剛好都可以看得到,這之後再慢慢寫。



我想先說的是,在小孩身上,抄襲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為什麼我會這麼覺得,這也要花篇幅來說,所以之後再講)。那麼對大人來說呢?

有些人說抄襲和模仿的界限很模糊。但我認為這個模糊是對讀者來說,而不是作者。作者自己一定清楚明白,自己究竟是抄襲?還是模仿?還是只是剛好點子一樣?(就算有讀者認為只是剛好靈感一樣,但真相只有作者自己知道)

模仿不行嗎?沒有不行,如果你把它當練習。

點子剛好一樣怎麼辦?沒有怎麼辦,寫都寫了。但如果你後來發現別人早寫過了,你可以決定自己要不要發表。

點子一樣就不能發表嗎?當然也不是不能,只是當第一個人說愛情是玫瑰,第二個人再說愛情是玫瑰,就沒那麼有趣了。當然不是不行,沒有不行,就看你講得怎樣,有沒有更有意思,或是反被以為是抄襲。

對大人來說,抄襲是罪大惡極的事嗎?這就要看這個人是站在什麼位置上的人了。老實說,我後來覺得並不怎麼罪大惡極,只是很可悲罷了。



PS.〈禍從口出〉,許赫,《原來女孩不想嫁給阿北》,p.93


2016年4月24日 星期日

沒了

關於沒了這件事
有時還有很多
有時真的沒有
但說出來一樣是
沒了
沒了

要怎麼知道究竟是
還有很多還是
真的沒有
有時候連當事人自己也
不清楚

2016年4月21日 星期四

積雪 (金子美玲)

上層的雪
很冷吧。
冰冷的月亮照著它。

下層的雪
很重吧。
上百的人壓著它。

中間的雪
很孤單吧。
看不見天也看不見地。

──金子美玲,〈積雪〉,選自《給孩子的詩》北島選編



2016年4月20日 星期三

給我現在,讓它就是永遠 (蘇淺)

借助一枚腐敗的落葉
我看透了永恆,並同時理解了它;
愛你的時候
我不愛別人。
一朵插在花瓶裡的花
它盛開,我聞到了枯萎的芳香

──蘇淺,〈給我現在,讓它就是永遠〉,《出發去烏里》


2016年4月19日 星期二

叛逆 (蔡仁偉)

月亮不常圓
大家都愛圓的那天

太陽常常圓
大家都愛不圓的那天

──蔡仁偉,〈叛逆〉,《對號入座》




蔡仁偉寫的是「叛逆」,
我讀到的是「世俗」。

2016年4月18日 星期一

發言 (蔡仁偉)

釘書機發現自己說錯話
想把話收回來
可是白紙上已經有兩個洞

──蔡仁偉,〈發言〉,《對號入座》


2016年4月17日 星期日

修復的師傅


身邊的朋友T恤穿舊了,我說幫你補一下吧。朋友說疊印上去不會很奇怪嗎?我說不會唷,我會補得很自然的。

因為T恤已經舊了,所以顏料上得太厚太新反而會奇怪,這時就要注意顏料的厚度、輕重,還有位置,總之就是要做得跟舊圖融為一體的感覺。

補好了。

我很喜歡補畫的感覺。
很像在做古畫修復,也很像修復的師傅。

意義 (蔡仁偉)

從海邊離開的遊客
用玻璃瓶裝滿沙子
倒掉鞋裡的沙

──蔡仁偉,〈意義〉,《對號入座》

2016年4月16日 星期六

結論 (法雅德)

有時候愛就如一頓飯之於齋戒中的人
其他時候它則如一雙新運動鞋之於
一個殘障的孩子

愛,一般來說,是帶給各方重大損失的
一項交易

──法雅德(Ashraf Fayadh),巴勒斯坦裔詩人。收錄於《衛生紙+31:限制級》,eL譯


2016年4月15日 星期五

當我聽到嗡嗡的聲音時

代表牠活著
我也活著

絹印製作初體驗

老實說我一直有點抗拒絹印,原因是大部分製版的方式都會使用感光乳劑。感光乳劑是化學製品,而且操作起來我覺得有點麻煩(因為我笨)。後來我發現一種較為耗時,但很適合我的方法。

絹印製版說穿了,重點就是把不要印的地方遮起來,把要印的地方露出來,再刷上顏料;所以只要想辦法把「不要印的地方遮起來」就好了。我用的方式是直接用壓克力顏料塗在絹板上,把「不要印的地方遮起來」,這樣就不需要用到感光乳劑。

最近要幫津和堂刷字在T恤上,在字型未定稿前,我先自己製了個版,測試一下剛剛說的那個方法。以下為步驟,對這個方法有興趣的朋友,也可以玩看看。

1.先在白紙上寫好你要印的字,或圖。這次是以「津和堂」為例。



2.用鉛筆將字描在絹板上。



3.用壓克力顏料把字描出來。因為字到時候會刷黑色,所以我用黃色顏料來描。

這個步驟就是我說比較耗時的部分,因為要用細筆慢慢描塗,而且要塗兩次,確保顏料充分填塞網版,之後刷字的時候,顏料才不會透過去。



4.字描好後,在字框的邊緣貼上紙膠帶。這個步驟的用意也是「把不要印的地方遮起來」。



4.拿舊衣來測試。調勻壓克力顏料,不要太稠也不要太水。




5.字印好了。顏料的濃稠程度會影響印出來的結果。那要怎麼抓濃稠程度呢?我只能說多做幾次後就可以抓到感覺了。



6.最後印在原訂的袖口。絹版反覆上了幾次顏料後,顏料會阻塞網版,這時要用濕布將顏料擦乾淨。這張照片是示意將顏料擦乾淨,露出原本黃色的字型後,再重複刷上黑色的顏料。


7.完成。



8.最後記得要將網版上覆蓋住字型的顏料清乾淨,免得阻塞網版,下次就不能用了。



空城 (蘇淺)

雨水盈滿九月
如果找不到一個更大的容器
它就會消失,現在
它就要消失了
不理會我的空空蕩蕩

我空空蕩蕩
卻不是那更大的容器
所以,我原諒它僅僅經過而不停留

──蘇淺,〈空城〉,《出發去烏里》


2016年4月13日 星期三

有些事是不可能的 (蘇淺)

我在一天裡用去了二十四個小時
你不能比我更多
我在另一個城市,走平衡木,有遠大前程
我說快就加速
良駒已換做寶馬

我一生只用一種姿勢
紅燈停,綠燈行
死兩次
就是不遵守規則

──蘇淺,〈有些事是不可能的〉,《出發去烏里》



2016年4月12日 星期二

人生劇 (Marsiem Sumarjo)

一個布偶
只能聽命於導演的手
只能扮演註定的角色
如果這是一個騙局
布偶又能如何
扮演什麼都沒有意義

──Marsiem Sumarjo,印尼籍監護工,〈人生劇〉。收錄於《台北,請聽我說》2002第一屆外籍勞工詩文選集

她的詩讓我想起了盲牧在《衛生紙+》第31期寫的──
「他們說我有機會 /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 我也有命運」

2016年4月8日 星期五

T恤的記憶



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做的第一款T恤是「擁抱」。那時候,我叫它「T恤的記憶」。

那時候還住臺北,跟玩詩合作社的朋友擺創意市集;那是個創意市集真的還很有創意的年代。我本來擺底片詩,後來想做新東西。

許多創意市集的攤位都擺T恤。我看著T恤,我想著,到底有什麼圖案對T恤來說,是有意義的呢?

後來我想到了,是擁抱的記憶。

於是那年的夏天,2006的夏天,我與我的爸爸媽媽擁抱;我跟當時的親密室友擁抱。

於是擁抱就出現了。擁抱的記憶在T恤身上,也在那個穿著T恤的人心裡。

現在想想,擁抱的記憶也是一種拓印。一種非常詩意的拓印。


2016年4月7日 星期四

叮咚,觀眾入場 (簡莉穎)

一有觀眾進場,就會響起叮咚聲音。

(店員:歡迎光臨。)

愛情需要解渴,只有一件是自私的。
寶特瓶 / 冰瓶同商品第二件58折。

愛,每天都需要加溫。握便當、燴飯炒麵第二件58折。

再醜,也要談到世界充滿愛。真愛沒有距離。零距離專案,行動上網499吃到飽,網內互打免費,網外58折。

愛,無所不在。帝皇山海景觀,幫你建幫你拆,58折。

真愛,需要細細品嘗。三里米,你與我的距離。三里米,一顆葡萄到一瓶好酒的距離。時尚紅酒專案,第二件58折。

管他愛是天使還是魔鬼,勇敢愛吧。巧克力新口味,天使與魔鬼合購58折。

愛是恆久忍耐,一點一點的累積。愛是一輩子信守的承諾。及時雨信用卡活出你在乎的人生,一輩子用心,紅利積點終身有效。兩人同行專案,手續費58折。

──節錄自劇本《懶惰》的開場文字。編劇:簡莉穎。刊登於《衛生紙+16:美麗灣》。


2016年4月6日 星期三

一件快樂的事

連假的回家作業
要寫一件快樂的事

快樂的事

我本來很快樂的


2016年4月5日 星期二

將拓繪做成T恤是我目前想到最能與生活連結的方式,它顧及了我的生計,也將我與朋友的生活連結起來

最近有個朋友留言說,他覺得拓繪在棉T上局限了靈性與創意。這個留言讓我想起了兩年前在「樹的可能」的分享。

那時,「樹的可能」給了我幾個問題。其中一個問題是這樣的:

「為什麼會選擇衣服作為拓繪的展現的媒材?拓繪也可以純粹拓在畫板或其他的布材上,為何選擇用衣服呈現?拓繪的想法從何來?」

以下是我當時寫給他們的回答──

我必須老實講,做成T恤是生計考量。搬到鹿野之後不繼續原本編輯的工作,總是要想個可以維生的事來做嘛!T恤大家常穿,單價又不高,某種程度算是大家如果想買還買得起的東西。

而且,T恤很像是行動的版畫,拓畫做成T恤就可以穿著走來走去,看著就很有趣。我們村子幾乎大部分認識的朋友都有我的T恤,種稻子的有稻子T恤,種鳳梨的有鳳梨T恤,種楊桃的有楊桃T恤,種荔枝的有荔枝T恤,他們擺市集的時候就可以穿(當然平常時候也可以穿)。

說到村子裡的人──嗯,要是我將拓繪做成掛在牆上的藝術品,好看是好看,但跟大家的生活可能反而沒有什麼連結。我們這邊大家會分享或交換東西,比如阿春會用她編的帽子跟我換拓繪T;要是我的拓繪只能掛在牆上,大家看是會看,但可能就沒有人會跟我換了。

我想說的是,為理想勞動沒錯,而理想涵蓋著生活。將拓繪做成T恤是我目前想到最能與生活連結的方式,它顧及了我的生計,也將我與朋友的生活連結起來。

其實我還蠻想蒐集大家穿拓繪T的照片,因為每一件T恤我在寄出去之前,我都會拍照存檔,然後在檔名上記錄T恤主人的名字。其實很想看看大家穿拓繪T的樣子……所以,如果有朋友樂意當行動版畫的麻豆,歡迎你傳照片給我。非常感謝。

(附上願意當麻豆的朋友照片,謝謝他們。)








2016年4月2日 星期六

【三十元文學獎】主題:一個又好又壞的妖怪

盧駿逸辦了個三十元文學獎,找大家當評審。X!這三篇故事都太好啦!我都好喜歡。不騙你我第一次讀完,三篇都想投。可是畢竟是文學獎,遊戲規則是只能投一票,所以最後我還是把票給了「」。

但是我想講一下為什麼我覺得這三篇幾乎同樣好──因為,這三個故事中的「又好又壞」,剛好都不一樣,而且層次都好高!(以下是小孩的故事,如果有別字,那是因為文本本來就那樣。)

先來看C。

(C)
有一隻妖怪他又好又壞,為甚麼會說他又好又壞呢?讓我們看下去。 有一天在玩水突然看到一個小孩溺水了,他就罵上衝過去把小孩救起,來但是妖怪太餓了,所以就把小男孩吃了。

→C怪物的又好又壞,感覺是一種本能上的又好又壞。看到小孩溺水,怪物有了惻隱之心,「忍不住」去救他;但是肚子又好餓,又「忍不住」吃了他。所以某種程度C怪物的又好又壞,根本就像個人(生物)的本能。C怪物讓人忍不住去思考,這出自於本能的「好」「壞」,是真的「好」「壞」嗎?C怪物自己有覺得救人是好吃人是壞嗎?

再來看B。

(B)
在森林中有一隻又好又壞的怪物,有一天他在森林中遇到一個4歲小男孩,他看起來迷路了,他走了過去,用他粗呀的聲音說:你好,小男孩回頭看象鬼一樣跑了,怪物很難過,便自暴自棄把全世界的人都殺死。

→B怪物的又好又壞,跟C又不太一樣。在作者的設定裡,B怪物的好是「愛」,壞是「恨」。但「愛」真的就是好的,「恨」真的就是壞的嗎?

最後來看A。

(A)
有一個妖怪叫(孔虎),他的長相像孔雀,卻是一隻肉食動物,孔虎很狡猾,他看起來很美,大家不會離他很遠,孔虎趁這個機會把獵物給吃了,科學家想要去觀察他的行徑,沒多久科學家被孔虎咬傷了,科學家很憤怒也很高興,孔虎太美了,科學家讚嘆不已,血一直流,科學家死了,孔虎卻被殘暴的人類抓起來打了。

→A怪物故事中的又好又壞,我覺得很複雜,相較於前兩則,又更複雜一點。A怪物的又好又壞,有點像本能,跟C怪物一樣,但那個又好又壞不是他對其他人做了什麼又好又壞的行為,而是A怪物本身有著對其他人來說,又好又壞的特質,這導致對他人產生了又好又壞的結果。

我自己覺得A怪物的又好又壞,既現實又殘忍。科學家明明知道孔虎可能會把他吃掉,但是又忍不住去接近孔虎。科學家對孔虎又愛又怕(恨)?所以其實科學家也是怪物?(我突然想到富江)

而最後把孔虎抓起來打的殘暴人類,也是怪物?

以上我寫的那一堆字,都是我個人的想法。那三篇故事的作者在創作故事時,到底有沒有想那麼多,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說的是,這就是故事厲害的地方,就算作者當初沒想那麼多,但他們的故事讓我想了很多。

A形容了怪物是怎樣的怪物,而B和C直接說了怪物是怪物,但沒說是怎樣的怪物,所以好像也可以是人,一個又好又壞的人。A怪物感覺似乎是三者裡面最切題的,不過往另一個方向來想,也沒人說人不可以是怪物,多的是已經變成怪物的人;從這個角度來看,B和C的怪物也非常耐人尋味。

2016年4月1日 星期五

我不想讓她難過,可是我也不想假裝我有需要

「瞇,我折紙盒子給你。」
「為什麼要折紙盒子給我?」

「你可以拿去裝小東西呀。」
「喔,可是我沒有什麼小東西需要裝耶!」



「老師,你這樣講,她會難過耶!」
「嗯,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小盒子。要是我拿了結果根本沒有用,那她也會難過?」

「可是你說你不需要,她會難過。」
「人總是會碰到難過的事。不過,我說我不需要並不是想讓她難過。可是我也不想假裝我有需要。」

──20160401,上課簡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