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30日 星期六

【自然醒】20131130.臺北與鹿野

「自然醒」寫的是我們搬到鹿野之後的生活。一開始寫朋友的田,後來我們有菜園後寫自己的田。幫朋友採收鳳梨製成果醬寫在自然醒;共玩班一起種馬鈴薯種紅豆也寫在自然醒,雜七雜八什麼都寫在自然醒。其實關於「自然醒」,沒寫進去的比寫進去的更多。

搬到鹿野四個月了。

我回頭看八月初寫的自然醒,裡頭有許多細微的東西:清晨起床聽見的鳥叫聲可以寫,半夜上廁所看到的蟑螂喇牙可以寫、電的聲音可以寫、踩在夏天的水田中溫暖的觸感更可以寫。那時候還是夏天,而昨天的溫度竟然瞬間降到12度。

才四個月我卻覺得住了很久很久,好像本來就住在這裡一樣。但上禮拜去臺北卻也不覺得離開台北有多久。臺北很像我另一個家,鹿野也是。

臺北和鹿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不管是住的房子、消費、工作方式與生活習慣都全然地不同。但這兩個全然不同的地方對我來說都很好,因為只要我裡面好好的,我所感受到的東西都會很好。

當然那個好指的不是事情都很美好的那種好。臺北當然有許多令人生氣的事情,台灣大概百分之九十令人生氣的事情都集中臺北吧!光是一個帝寶就讓台灣人的不幸指數上升到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不幸指數則由我們的政府包辦。

但臺北也住了一群非常有戰鬥力的人。有時會覺得他們(或我們)拉著布條吶喊根本就是螳螂檔車,可是這群螳螂似乎有越多越多的趨勢,雖然螳螂面前的戰車也越來越大。

有時候會想,那群黑心的有錢人和政客不要那樣亂搞,我們就不用那麼累了。但好吧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自由意志吧,每個人有不同的價值觀,對某些眼中只有錢的有錢人來說,在食品中添加不屬於食品的成份不叫做亂搞而是節省成本,我們無法逼他認錯;我們無法逼他認錯但也無法假裝瞎眼,只好繼續走上街頭。

在臺北總是深刻地感受到這些──在某個轉角處你又看到某幢鋼骨結構豪華大樓,而旁邊有個小小的人影站在那兒,手持著一塊他永遠會不懂那是什麼意思的牌子:「我家在永康生活圈,歡迎來玩喔!電話:XXXX-XXXX」

如果他家真的在永康生活圈,他就不需要在那兒舉著那樣的牌子。

臺北是一個將人和人切割的城市,卻也是個將人和人相連的城市。每回在工運場合、社運場合,你都可以看到這些人的身影。

有些人看著看著都熟眼了,但卻不曉得彼此的名字。四眼相對時彼此點了個頭,在下一個場合或許他們又會再度相見。

今天本來要寫我們家的白蘿蔔。我們家的菜園經過老斌的細心照顧,總算有菜園的樣子了,蘿蔔也長到看起來差不多可以收成的階段。當然這其中有許多故事好寫,不是我這樣寫個兩三行,蘿蔔就自己長好了。今天本來打算好好來寫菜園,但或許是因為今天剛好來到鹿野滿四個月,加上剛從台北回來,寫著寫著就寫到那裡去了。我們家菜園的菜,就留待下一篇再寫。

寫東西這件事,本來就不是為了交差。在生活面前,沒有什麼是非寫不可的;但也因為如此,非寫不可。



這樣應該比較有菜園的樣子了吧!



冒出頭了,準備要拔了。



先拔了幾顆蘿蔔,準備明天帶上山。


【自然醒】20131113. 砍掉重練,挖掉重種──貢丸班 PART 2

必須先說,今天是11月30日,距離共玩班PART 2已經半個月了。11月13日是共玩班第二次出動,隔天我就上臺北去了十天,回來後緊接著改造修繕明年要入住的新居;老實說,要不是有義隆大哥跟小四這兩位快手的FB喚起我的記憶,我想我這PART2的記錄大概幾句話就可以準備結束了。

好了不廢話趕緊進入重點──共玩PART 2最重要的工作是補種和除草。我們10月22日那天種的馬鈴薯發芽率不好,紅豆的情況則是很兩極,一半很發一半沒啥發。紅豆的部分晚一點再說,先說馬鈴薯。

先給大家看一張照片:



這是啥?這是從土裡挖出來的爛掉的馬鈴薯,不僅爛掉還發霉。為什麼會這樣呢?嗯,我直接引用小四的FB來說明好了:

為什麼馬鈴薯會爛掉呢?簡單講我們一開始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就是切塊。一般馬鈴薯在種植前會先催芽,讓整顆馬鈴薯長滿尖芽,之後切成大約四到五塊放置在通風照明良好的地方,但要避免直接日曬,等薯塊的切口都完全乾燥了再種植。但是我們當初有一整箱種薯是現場才切的,還有擔心種薯不夠而把較大的薯塊又再分切,這都增加了薯種感染的機率……更慘的是我們種下的當晚就下起大雨......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馬鈴薯發芽率不好的原因了(想要種植馬鈴薯的朋友們切記呀)!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嗯,只好砍掉重練、挖掉重種了!

班長大雄教我們怎麼補種:當初馬鈴薯種植時每株大概間隔三十公分,所以如果看過去一片平坦沒有發芽跡象的,就試著在可能的種植點附近挖挖看,挖到爛掉的馬鈴薯就丟到溝旁,在原本的洞旁邊重新挖一個新的洞。為什麼不能種在原本的洞裡呢?因為這樣才能避免重新種植的馬鈴薯被原本洞裡的細菌感染。

於是大家一邊除草,一邊翻挖爛掉的馬鈴薯。這工作看來簡單但做起來要細心,因為有些苗長得很大,有些才剛冒出頭,一不留神那剛冒出頭的小苗就很有可能死在我們一邊聊天一邊除草的彎刀下了。




接下來是紅豆。很奇怪,紅豆的發芽率很兩極,前半部的紅豆好像約好了一起睡覺一樣,只有幾株睡不著的把頭探出來;後半部的紅豆則是都不喜歡睡覺,每一株都精神奕奕向上抽長。

初步判斷,大家覺得可能是跟種下去的紅豆品質有關。

前半部約15畦的紅豆,用的是慣行農法(但無落葉劑)的高雄九號;後半部約6畦的紅豆也是高雄九號,但栽培的方式則是無農藥無肥料栽培的秀明自然農法。

當大家嚷著自然農法種出來的紅豆果然比較厲害的時候,但我們又發現另一個現象:前半部的紅豆發芽率不好,草也相對地少;後半部的紅豆發芽率好,但草的發芽率也跟紅豆一樣好!

如果照草的生長狀況來看,說不定紅豆發得好的原因是跟土壤有關,而不是紅豆的品質?當然,也有可能是紅豆品質與土壤狀態交叉相乘所導致的結果。


(左半邊的紅豆發得很好,右半邊零零落落。)


我們沒有做分析研究,無法得知確切的原因,只能就現有的狀況做推論。但我能確定的是──吼!紅豆發得好的田畦,草也長得太茂盛了吧!我的大腿和小腿真是快要掛了。除草不是用手把你看得見的草一一拔掉,而是用小彎刀把那片細細嫩嫩的綠色地毯整個ㄎㄠ過一遍。這個動作一定得蹲著做,然後慢慢移動步伐,天曉得蹲著移動步伐這件事這麼累人,人果然是站著走路的動物。

前面講了馬鈴薯、紅豆,別忘了我們還有草莓。10月22日種的草莓,有些植株11月13日已經結了果,不過顏色是淡粉白的。



最後我想講一下怎麼讓21個人吃飽。

共玩班part 2當天的午餐由義隆大哥掌廚。我得說,義隆大哥真的是一個很有計畫的人,不僅有計畫還樂於分享。當大家除草挖洞弄得累呼呼的時候,義隆大哥的午餐在11點50分準時上桌;午餐上桌後,義隆大哥馬上跟大家分享:一個人如何讓21個人吃飽。

「因為要簡單吃,又要吃得飽才有力氣,所以決定主菜就是大雜燴式的豬肉羅漢齋!像吃燴飯一樣把菜淋在我家的米飯上就好了!再加菜每人一個白煮蛋、一鍋肉燥、一磐蜂蜜芋頭點心、一鍋冬瓜清湯!」

「原以為2小時搞定,想不到羅漢齋用了很多料都要切碎,光切菜備料就 2.5小時,最後剛好趕上11點50分用餐。煮飯快四小時,我覺得比除草還累。」



(照片取自義隆大哥FB)

從義隆大哥的分享中,可以感覺到他覺得經驗傳承這件事很重要,「這樣下次準備午餐的人就不用從頭自己摸索了!」

我想共玩班的紀錄也是這樣吧!除了記錄吃喝玩樂之外,也傳承一些經驗:比如馬鈴薯該怎麼種才不會爛掉,除草要怎麼除才不會白費工夫。

昨天在王龍大哥家,大雄發現我們準備補種的馬鈴薯,芽點上的芽已經發得差不多了。「該把馬鈴薯切一切了。」於是大雄和小四搬來桌椅、沾板和切刀,按著芽點將馬鈴薯切成三到四塊,等待晾乾與不下雨的好天,準備補種。






最後,我想起1113當天有沙塵暴,但不曉得為什麼共玩班這群人笑得那麼開心......








2013年11月25日 星期一

20131125。第五天。

今天切蘋果的時候
突然覺得眼睛很痠

你很小
一次吃不了幾塊蘋果
我們削一整顆
切切切
用保鮮盒裝起來

一天三塊或四塊

有時候你不想吃蘋果
你聞到香蕉、鳳梨或芭樂
你就把頭轉開
不理蘋果

但你還是最愛蘋果

唉唉
吃蘋果

沒有題目又如何呢?

一定要有題目嗎?
一定要有名字嗎?
一定要有目地嗎?

關於一首詩
一個生命

2013年11月22日 星期五

法律講的是權利義務,道德與信仰則是另一種東西。

法律無法讓吃肉的變成吃素的,
反過來也一樣。

法律無法叫一個守貞者不守貞,
也無法叫一個性權運動者,違背自己的身體。

法律無法叫一個同性戀者,不同性戀。
也無法叫一個異性戀者變成同性戀。

法律是一把傘,
與他人共撐一把傘並不會改變你的道德信仰。
你讓他在傘外淋雨,也不會因此改變他的性向。

傘是用來遮風避雨的,
有的傘很大,有的很小。
(不過我也認識一些不愛撐傘的人。)

法律無法教我要怎麼愛一個小孩。
法律無法教我要怎麼愛。


2013年11月21日 星期四

斑斑是個好孩子


2008年冬天,妹妹走了。不是斑斑的妹妹,是斑斑的媽媽。
斑斑的媽媽,叫妹妹。

妹妹走的前一天,斑斑一直靠在妹妹旁邊。

斑斑那個時候好胖呀!
妹妹很瘦,跟現在的斑斑一樣瘦。

斑斑好圓,靠在妹妹旁邊取暖。
在陽台的小桌子下,在廚房的小桌子下。

阿健說,斑斑是個好孩子。





給親愛的斑斑,與老斌

我啊,不是那種很會照顧動物的人。跟動物相處,對動物好,老斌比我會多了。不要說動物,其實植物也是。老斌對植物也很好。

斑斑有時候自己在房間裡,老斌會說要不要幫斑斑開燈。我有時候會想,斑斑是兔子耶,是夜行性動物,他其實不怕黑的。可是老斌會把斑斑當成人,會想斑斑是不是會怕黑會覺得孤單。

我曾經對斑斑生過氣喔!斑斑亂尿尿的時候。我很生氣,還會打斑斑喔!打了之後當然很後悔,覺得斑斑很可憐,也擔心斑斑會不會因此討厭我。斑斑被打了以後會害怕,真的會害怕喔!我覺得很後悔,趕快去秀秀斑斑,斑斑就又讓我摸了,摸一摸之後就磨牙了。

斑斑怎麼這麼容易就原諒我了?如果是人應該沒有這麼容易原諒別人吧!

斑斑你不記得我剛剛兇你嗎?你為什麼這麼快就原諒我了呢?

斑斑離開以後我很難過。一開始聽到電話的時候只哭一點點,後來坐在陽台的椅子上就大哭了,大概是因為旁邊有貓咪吧,跟斑斑一樣軟軟的。哭一哭之後停了,吃飯吃一吃又哭了。然後又停了。坐捷運的時候眼睛閉起來又哭了。到了書店跟老闆講話講一講差一點又哭了。打開電腦連上網路看到老斌傳給我的照片後,就真的忍不住了。我在書店裡哭了起來,還好只有老闆在。

哭完以後我看著河,眼淚慢慢停了。今天的陽光其實真的很好,不曉得鹿野今天的天氣好不好。斑斑一定會走的,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斑斑又不是機器兔,斑斑一定會走的。

只是,斑斑要走的時候會想我嗎?我第一次希望斑斑不會想我。我以前有時候都會想,斑斑到底認不認得我和老斌呀?我今天第一次希望斑斑不要認得,這樣他就比較不會難過。

但我知道斑斑認得。斑斑摔到頭的那天,我躺在斑斑旁邊,手擺在斑斑小小的身體上,聽著他碰碰碰碰很快的心跳聲。斑斑那天好像快要走了,我跟斑斑說如果你覺得很累那你走沒有關係,可是我的手又放在斑斑小小的心臟上面。

斑斑後來需要全天候照顧,他不能跳不能站也不能自己尿尿。後來某些時候,我真的覺得斑斑好辛苦,但我又想我覺得斑斑辛苦是不是我自己的投射?

今天我想了很多斑斑的事,也想了很多老斌的事。我覺得斑斑跟老斌都很好,我比較不好。

斑斑看不到也看不懂,我寫這些做什麼呢?寫是給活著的人看的。寫是自我療癒。有時候想,我這麼愛寫,我是不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斑斑身邊有老斌。真的非常非常感謝。


斑斑2013年10月14日的照片。在鹿野家的床板上。

2013年11月20日 星期三

可是我很累了,要去睡了。

他是一隻有兩隻耳朵的動物
跟我一樣
有兩隻眼睛
一個嘴巴
這也跟我一樣
他有粉紅色熱熱的小舌頭
舔起人來癢癢的
他有毛
我也有毛
只是我的比較少
他喜歡吃蘋果芭樂和香蕉
我也喜歡
他的鼻子比我厲害
耳朵也比我厲害
這麼厲害又可愛的動物要去哪裡找呢

我寫得再多他也不會醒來

「可是我很累了,要去睡了。」



斑斑.2013年11月20日上午11點

河水往那裡流去
就像你也一定會往那裡去一樣

陽光映在河上亮亮的
陽光也曾在你身上亮亮的

你漂亮的眼睛閉起來了
有一天我的眼睛也會闔上

你的身邊有蘋果、飼料和乾草
謝謝老斌陪伴著你



後天

他們說
同性戀是後天的


日子不遠了

改名

被印在考卷上的

叫做考題


好說:好多有多好

好說:
「為什麼好在多前面,就是好多?」
「好在多後面,就是多好?」

好不覺得自己在多的後面
是有多好
好在多的前面,
也不覺得自己好多了起來

「好多有多好?」
好說,好說。

2013年11月19日 星期二

眼中的刺

眼中的刺不是刺,只是一小段,或許稱不上段,只是一小截0.3公分的頭髮,貼在我的眼球表面。

但不需要用看的,我就知道它在裡面。

我稍微眨一下眼睛,那根已經不算是頭髮的頭髮,便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我的眼睛左轉右轉,上轉下轉;我用我的左眼看我的右眼,卻怎麼樣也看不到剛剛那根貼在眼球表面的(頭髮?)。是跑到哪裡去了?

我找了三分鐘,朋友也幫我看了十秒鐘。

她說:
「看上面、看下面、看左邊、看右邊。」
「嗯,沒有。」

嗯,沒有。我自己也看不到,甚至也感覺不到。
我想它應該是不在了。

我真的看到過它嗎?它真的「在」嗎?

我只好去睡覺。

隔天早上起床,我站在鏡子前擦臉。
我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一看就看到它了。

我用小指頭把它黏了出來。

它在,只是看來不在。
它在,只是感覺不在。

2013年11月18日 星期一

楊桃、鳳梨、白玉與魚@牯嶺街創意市集

嗯,今年的牯嶺街書香創意市集,
有楊桃、鳳梨、白玉,還有魚。

楊桃三件,鳳梨兩件,白玉蘿蔔兩件,
以及十來條魚。
每件價錢大概在500到600之間吧!
有喜歡的可以先講,
但不保證有(要看看是不是剛好有你的SIZE......)

PS.這次女生的T恤有中性版與小腰身兩種版型。衣長過長可剪。

嗯,這樣算是第一次有人在書香創意市集賣菜跟魚嗎?

牯嶺街書香創意市集:臺北市牯嶺街(南海路至寧波西街路段)
11/23(六)10:00─21:00 
11/24(日)10:00─17:00



這是楊桃。用義隆大哥家的楊桃拓的。



這是鳳梨。不小心變成胖鳳梨了,頭髮很旺。
想旺的人可帶(本旺與旺旺集團無關。)

鳳梨拓是楊老斌畫的。



這是白玉蘿蔔。
這白玉可是我們自家生產的蘿蔔,梳苗時採下的。



飛魚拓就不介紹了,講過很多遍了。
這次有雙魚三件。



這隻飛魚的眼睛很凸。大概是凸眼金魚變種吧!



這是楊桃切片小星星。
嗯,有點像小女孩的衣服(不代表小男生不可以穿。)



楊桃星星風箏。


對了,這批T恤選用的是台元紡織的有機棉。




2013年11月17日 星期日

陽光普照天降甘霖

陽光普照
有人照得到
有人照不到

天降甘霖
有人喝得到
有人喝不到

這是個點土成金的時代

「土都被點光了,那我們以後是要在金子上種東西嗎?」
「是啊,在金子蓋來的工廠裡就能種了。」

新聞:〈老農自殺 家屬控航空城徵地殺人〉
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13/new/nov/13/today-t3.htm

新聞:〈搶食安商機…大老闆當科技農夫 蓋植物工廠 〉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4/8300858.shtml

2013年11月16日 星期六

習慣

斑斑還很小的時候
我習慣他耳朵很短眼睛瞇瞇的樣子
我習慣他喝奶的樣子
我習慣他一天要睡上十二小時
然後他慢慢長大
從喝奶變成吃草
這些我都理所當然地習慣

後來斑斑開始會自己上廁所
自己洗澡
他跳上跳下
也會咬書和電線
餓的時候會飛奔
聞到蘋果會發狂
每天都吃大盆大盆的蔬菜
也會跟我們要糖吃(只要是甜的他都喜歡)
這些我都理所當然地習慣

當然我也習慣了他與他的爸爸媽媽分開

漸漸地有一天
斑斑不再跳上桌子、椅子
斑斑開始亂尿尿
斑斑S型趴著
斑斑像貓的時候比像兔子多
斑斑不再咬書
不再咬電線
這些我也都
不加思索地
習慣

現在斑斑像嬰兒一樣
站不起來
不會自己上廁所
要抱他尿尿
斑斑窩在鋪著布的籃子裡
踢踢、踢踢
想尿尿?喝水?還是肚子餓了?
斑斑踢踢
用他白內障的那隻眼睛看著我們

斑斑有時候尿不出來
有時候用滴的
斑斑的四肢軟軟
斑斑越吃越少
越來越瘦

斑斑後腿的毛因為長時間窩趴而日漸稀疏
我看得見斑斑粉粉的肉、白白的骨
這些我好像也
習慣了

斑斑現在很習慣被抱
被抱著尿尿
被抱著吃草
從前斑斑不習慣的                           
或許現在也不習慣
只是不得不或
沒有力氣掙扎

最近斑斑常常舔著
那塊他窩著的布
到底有什麼好吃的
後來我才發現
斑斑可能以為自己在洗澡

斑斑習慣舔不到自己的毛嗎?
斑斑習慣站不起來嗎?
斑斑習慣不能跳嗎?
斑斑習慣搔不到癢嗎?
斑斑習慣看不見嗎?

怎麼辦
我好像已經習慣了

她不一定能懂我說的

但這一點都不要緊
自己都無法準確說出來的什麼
不懂是理所當然的事

如果她懂
那麼絕對不是因為我說得完全

懂與不懂是無關緊要的事
重要的是她的眼睛

梳果

果型不正的、被蟲叮的、有斑不漂亮的,
全都挑掉摘下。

他說
高中時候他也曾被數學老師放棄,
「那題數學簡單到連我都知道非常簡單,但我就是不會。」

被數學老師放棄的他,
現在好好地,
站在結滿果子的楊桃樹下梳果。

2013年11月15日 星期五

水電工與詩人

我們叫修水電的
水電工
叫寫詩的
詩人

詩人不比水電工高明
反過來也是
做什麼事的就叫什麼
就只是這樣而已

有些水電工只修水電
有些詩人只寫詩

有些水電工和詩人
他們連接世界

捷運即景

他抬頭,看見許多張臉
他沒有與任何一張臉說話

他低頭,也看見許多張臉
他與每一張臉說話

2013年11月12日 星期二

遺憾

他很遺憾
他知道塑膠打火機不好
但仍舊不打算採用火柴
火柴因此死了
他說他感到遺憾

畫/話

一下子畫太多了
就像說話說太多
很累

2013年11月11日 星期一

來買魚吧!


昨天人不舒服,但還是做了十件魚拓。老斌說,這隻飛魚太胖了,有點飛不起來的感覺。我說,好像真的有點胖耶!難怪昨天喵喵一直叫,一直叫,我去上個廁所還得用衝的,以免喵喵偷偷摸進屋內把魚叼走。

這十件魚拓,兩件是朋友的,八件要帶去牯嶺街創意市集。

臺北市牯嶺街(南海路至寧波西街路段)封街舉行
11/23 Sat. 10:00-21:00 
11/24 Sun.10:00-17:00

來買魚吧!



01. 女版/小腰身。500元。



01. 女版/寬版。500元。



03. 女版/寬版。500元。



04. 女版/寬版。500元。



05. 女版/小腰身。500元。



06. 女版/小腰身(預定給朋友)



07. 女版雙魚/小腰身(價錢還在想)



08. 女版,窄版(預定給朋友)



09. 男版雙魚,L(價錢還在想)



10. 男版雙魚,L(價錢還在想)




底片詩盒。20131110


每一隻底片詩都有她自己的盒子。

其實,一般會買底片詩的人多半都是因為詩,要不就是「底片詩」的這個形式,應該很少人是為了盒子。其中一個原因是──底片詩被擺出來時,盒子多半是放在旁邊的,等到有人要買她帶她回家,才會用盒子把她裝起來;這時,底片詩盒才會被看見。

所以,花那麼多力氣做底片詩盒,到底值不值得,我也說不上來。有時候我也會想,喔喔喔,還有幾十個盒子要做耶,好累喔!可是一旦開始做,就停不下來;我覺得她們這樣一個一個穿上衣服,實在很漂亮。

我真的覺得她們很漂亮。

最後,再一個一個幫她們寫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