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31日 星期五

讀者

「那篇文章是寫給我看的嗎?」
在除夕前一天提早的年夜飯上,我媽突然這樣問我。

「對呀,是寫給你看的。我知道你都會看我寫的文章。」大概是沒想到她突然這樣問,也可能是沒想到她「已經看過了」,我居然有點緊張。

「寫得還不錯呀,」我媽看著我說,「有寫到我的心坎裡。」

接著我們邊吃邊聊邊說了許多事情。最後──

「有我這個女兒,你辛苦了。」我對我媽說。
「有我這樣的媽媽,你也辛苦了。」我媽對我說。

很開心我媽是我的讀者。
我沒有辦法好好說的,透過了寫,讓母親瞭解了一點點。

2014年1月30日 星期四

有孩子的我媽與沒有孩子的我

人生嘛
要嘛就是有孩子要嘛就是沒有孩子
有孩子的我媽對著沒有孩子的我說
你沒有孩子
你不懂

沒有孩子的我對著有孩子的我媽說
我沒有孩子
我確實不懂

我媽已經是我媽了
無法變成一個沒有孩子的媽媽

而我已經是我了

我沒有孩子
我不是媽媽
我是孩子
我不懂媽媽但是我懂我媽

2014年1月29日 星期三

花錢

花錢可以買到一支花瓶
但花瓶破了你花雙倍的錢也買不回
沒破以前的花瓶

花錢可以買到一塊土地
但土地壞了你花十倍的錢也買不回
壞掉以前的土地

花錢可以賠償張先生被拆掉的房子
但賠償不了一條命

花錢可以賠償因核子事故受害的人們
可是他們想要的,錢都買不回

2014年1月27日 星期一

【自然醒】20140127.平平安安活到老死

不太確定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人生願望變成了「平平安安活到老死」。這並不是說從前有什麼其他的願望,而是這幾年,這個願望變得清楚明晰。為什麼說是「願望」呢?因為畢竟「平平安安活到老死」這件事,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

我會不會在哪一年生什麼病?或是哪天出門(或不出門)發生了什麼意外?這些都不是我能夠知道的。那麼,「平平安安活到老死」作為人生願望究竟是什麼意思──那意思是既然我無法決定自己的「死」,那麼至少我可以決定自己的「生」。

「決定自己的生」聽起來理所當然,卻不那麼理所當然。人,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夠單獨活著的;而萬物也是。但我跟螞蟻的不同在,如果我是一隻生蛋的螞蟻,那麼我終其一生就負責生蛋;如果我是一隻負責搬運的螞蟻,那麼我終其一生就負責搬運。但我是一個人,我可以決定自己要不要生蛋或想不想搬運。當然,這不是說所有的決定都只要考慮到自己就好,我的意思是──所謂的選擇是──人有能力可以決定自己想怎麼活著。

雖然我說:「人有能力可以決定自己想怎麼活著。」但是,在我還小的時候,我還讀小學讀國中的時候,我不太知道自己該怎麼活著。我經常覺得很無聊,雖然也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打籃球呀畫畫什麼的,但是總有一種空空的感覺。

那種空空的感覺到現在我還記得,比如暑假的某一天,下午一點鐘太陽還很大,我手拿著籃球,一邊運球一邊往學校的操場走去。下午一點半,操場還沒有人,我一個人對著籃框投籃。好不容易到了兩點多有人來了,是認識的人我們一起玩;到了傍晚人越來越多,我們黑白切PLAY,PLAY完吃冰泡紅茶店。可是,總是有某一天,不曉得為什麼籃球場上整天都沒有人,大家都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於是我自己投了一個下午的籃球,然後再一個人運球回家。

在我更小的時候,小學三年級,午睡時我趴在桌子上,頭枕著右手臂,看著窗外的天空和樹,想著我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十八歲?想著這麼無聊的小學生活什麼時候才會結束?(為什麼那時候的我會覺得十八歲就不無聊呢?我也不曉得。)

當然也有好玩的事,不然究竟該怎麼長大呢?但是好玩歸好玩,空空的歸空空的。

我從小就很難入睡,睡前總是要東想西想想什麼宇宙怎麼來的呀人活著為了什麼之類的事。有沒有想出什麼我也忘了,多半是想著想著想到睡著了,然後隔天睡前又想一遍。然而,「人活著為了什麼」這種東西並不是光是想就能想出來的;到了很大很大以後,我才知道「活著為了什麼」並沒有標準答案。

讀新聞系大一時,我一度以為自己以後會是一個新聞記者;從記者到編輯、到主編、到主筆;我對工作的想像是階層式的,什麼年齡坐到什麼位置,做怎樣的工作,領怎樣的薪水。現在的我非常驚訝從前的我,怎麼沒想到去思考自己關心的是什麼領域的議題?寫作與報導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人生是這樣的,有時必須去到從前不曾去過的地方,遇見從前不曾認識的人,眼睛所看到的與腦袋所想到的,才會有所不同。這也不是說不同就一定好,或相同就很無聊──那個不同是──原來也可以「那樣」,以前沒想過「那樣」耶,有沒有可能試試看「那樣」呢?當然也有可能試過以後覺得原來「這樣」比較好,但至少我知道原來還有那樣的,活著的樣貌。

人本等教育團體,以及日日春、都更受害者聯盟、綠盟等社運團體,是我接觸不同生活的起始點。現在回想,如果媽媽覺得我為什麼越活越左了呢?我想他們都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但我又覺得自己其實也一點都不左,我們只是想要回到生命本來該有的樣子,比如不該剝削、不該體罰、不該噴藥、不該掠奪土地。

因為許多的什麼,我活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個樣子可能是媽媽不太理解的樣子。她不太理解我為什麼選擇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

或許這是我的問題。

我沒有讓媽媽了解我這十幾年來在臺北過的生活,認識的人;我似乎跟她談論過,但實際上她究竟了解多少呢?我不太確定。但我想媽媽應該記得我曾經跟她討論過都更的事情;應該記得我因為想要了解核電而去到貢寮,去遊行、去接受反核師資培訓;應該記得在我還沒搬到鹿野以前,我說如果有機會想要知道插秧是怎麼回事……。我現在所選擇的生活方式,並不是無跡可循。我的生活方式與我的價值觀是一致的。

生活與價值觀一致,這個,我想媽媽會說,「這個我可以理解。」「我不理解的是──如果你在臺北繼續從事編輯、文字與美術設計的工作,跟你的價值觀也不衝突呀,為什麼妳要脫離本來的環境,去到一個不熟悉的地方呢?」

與媽媽討論生活與工作方式時,我總陷入一種「再怎麼努力解釋,媽媽也無法接受」的困境。這不是因為「我」跟「她」不一樣,而是因為「我是她的女兒」。今天換另一個人,與我媽沒關係的任何一個人,我想她都不會像對我一樣,如此無法接受。我所過的生活,與她所希望我過的生活不同;於是她陷入了困境;而我也陷入了如何讓她寬心的困境。

但我接受這樣的困境。

我不會因為她無法理解,我就改變自己的生活;但我也不會因為她無法理解,我就不再努力讓她明白我的生活。「講了好像沒有用」,或許她跟我都這樣覺得;她不停地對我訴說她對我的擔心,我也不停地對她說明我的腦子裡究竟裝些什麼。有時候會覺得我跟她這兩條線好像沒有交在一起,但這就是母女。

如果孩子想過的生活,與父母所期望的相同,那是一種幸運。不同,那是正常。我這樣說,或許媽媽又會開始搖頭,「什麼正常?妳不曉得我有多辛苦。」

好像離原本想說的,有點遠了。但也不遠。

我的人生願望是──平平安安活到老死──而這是我無法決定的事。我能決定的是──活在這個世上,好好地面對我前面所說的那些困境。人活在困境中,若能處於困境卻又忠於自我,忠於自我又不忘關照他人的心──我想要這樣活著。

如果能這樣活著,又平平安安地活著到死的那一天,不太痛苦地閉上眼睛,嗯,那也太幸福了。

做著什麼樣的工作,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都不過是活著的媒介。活著這件事最重要的就只有你活著時候的感覺;你怎麼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決定了你怎麼活著。

下雨不下雨

如果我住在一個盒子裡
下雨不下雨
跟我沒有太大的關係

如果我住在盒子裡
有沒有太陽
跟我沒有太大的關係

住在盒子裡
有蟲沒有蟲
沒有太大的關係

如果我住在一個盒子裡
蝴蝶來不來
跟我沒有太大的關係

因為有右,

所以有左。

沒有右,
就沒有左。

2014年1月21日 星期二

防腐劑

他打開一包肉乾
內有防腐劑
餅乾
內有防腐劑
麵包
內有防腐劑
果醬
內有防腐劑

他看著那些防腐劑
想起在電視上看到的腐敗嘴臉
他一邊想著一邊將防腐劑集合成一個郵包
在收件者欄位寫上那些腐敗者的名字

不用防腐的防腐
該防腐的不防腐

2014年1月20日 星期一

我覺得人啊常常重複同一種行為其實應該是最值得鼓勵的一部份

摺紙箱呀
摺一個與摺一百個

削一顆鳳梨
與削一千顆鳳梨

採一個上午的楊桃
與一百個上午的楊桃

到底有什麼差別呢

每天套袋
每天用眼睛看穿紙袋
每天看楊桃青黃
每天練習判別
每天用刷子拂去楊桃的灰塵
每天幫楊桃穿衣
每天摺紙箱、打包、填寫宅配單
每天記錄

每天擦拭楊桃
每天用刀子削掉它的頭跟角
每天將楊桃切開
每天把子去掉
每天浸泡、熬煮、裝罐

我們每天睜開眼睛
起床
穿上衣服
有人刷牙有人不刷牙
我們用嘴巴吃飯、說話
我們用耳朵聽
我們用腳走路
我們活著

(題名出自張懸Outro一曲中的歌詞 )

重覆

每天都套袋
每天都摺紙箱
每天都採楊桃
每天都用刀子切掉楊桃的頭跟角
每天都把楊桃切開
每天都把子去掉
每天浸泡
每天熬煮
每天裝罐

每天都用杯子喝水
每天都拿筷子吃飯
每天都蓋棉被睡覺
每天都睜開眼睛起床
每天都拿牙刷刷牙
每天都穿上衣服
每天都用嘴巴說話
每天都用耳朵聽
每天都用鼻子呼吸
每天都用腳走路
每天都在活著

2014年1月19日 星期日

瞇手繪T秀明市集亮相。以及手繪T洗衣機洗滌測試。

托王龍大哥和義隆大哥的福,瞇手繪有機棉T和老斌楊桃果醬,第一次在秀明農夫市集跟大家見面。老斌的果醬想當然的完售了,因為是義隆大哥和曉萍的楊桃,加上老斌的內功呀!我的畫T賣得也很不錯,一個下午四個小時賣出了11件,比在台北牯嶺街市集還要好,想必是朋友們都穿著我的畫T來擺攤的緣故吧──

阿春穿蝴蝶(阿春穿那件蝴蝶真是非常好看)、小四穿飛起來的飛魚、大膽穿躺著的飛魚、柏宏穿稻禾、來逛市集的常怡也穿著楊桃星星來、謝老師穿著黃裳鳳蝶,我真心感受到大家的情意相挺!

義隆大哥和曉萍姐的「我是農夫」T恤,也有我畫的楊桃、鳳梨和稻禾。可惜的是王龍大哥的咖啡葉,好像是因為洗衣機洗得太久結果褪色了──我一看心一驚,想說不會吧丟洗衣機洗掉色會那麼嚴重呀!一方面覺得對王龍大哥覺得很不好意思(王龍大哥你的T恤我會再幫你畫過低),一方面想著「手繪T丟洗衣機洗,狀況到底會怎麼樣呢?」

在市集上最常被問到的問題就是:「手繪T恤可不可以丟洗衣機洗呢?」由於手繪T用的是有機棉,畫材我也就選用天然的壓克力顏料(什麼是天然的壓克力顏料?這個改日再說),所以我多半都會請大家用手洗──因為短袖T恤薄薄的,手一揉五分鐘就可以洗好了;丟洗衣機洗一輪,少說也要四十分鐘一小時;衣服常這樣洗,顏色自然容易掉,對衣服本身也不好。

不過王龍大哥那件T恤褪得有些誇張,讓我有點緊張──該不會我畫的T恤,丟洗衣機洗都會褪成那個樣子吧?緊張也沒用,最實際的方式就是自己試一試。於是市集的隔天,也就是今天,趁著白天天氣好,我把三件畫T加上水晶肥皂丟洗衣機洗個五十分鐘,測試一下這樣到底會不會褪色。

老實說,當洗衣機脫水完成,打開蓋子前我有點緊張,像是要領考卷一樣──究竟T恤上的顏色會不會及格呢?我將T恤拿出來,一件一件翻過來看──喔耶!還好耶!顏色幾乎沒什麼掉──這樣以後在市集上有人問我能不能丟洗衣機洗,我就可以說沒問題請盡情用洗衣機洗吧!

好像也不能這樣說啦。

我做洗衣機洗滌測試為的是心安,因為總是很難要求大家都用手洗衣服,我自己有時候也會用洗衣機洗衣服(冬天或是洗厚重衣褲的時候)。現在測試過了,我覺得洗衣機洗過的顏色算是及格,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大家儘量用手洗,因為──

1.對拓繪保色較佳。
2.對T恤本身比較好(比較不容易鬆)。
3.省水省電。

但如果沒辦法一定要用洗衣機洗的話──

1.放入洗衣機前,請將T恤翻面(拓繪朝內)。
2.請用天然的洗滌濟,如水晶肥皂(請不要用什麼強效洗衣粉)。
3.不要浸泡。
4.不要洗超過一個小時。

我有時候想,如果我把T恤賣貴一點,比如一件1200之類的,買的人是不是就會比較珍惜然後用手洗呢?T恤畢竟是一件一件畫的,我還是希望它上頭的拓繪可以持久一些。但提高售價只是亂想的,想要好好保持衣服的顏色與狀況,重點應該還是洗衣服的習慣吧。想當初我住臺北的時候,還不是一堆衣服累積一個禮拜,一起丟洗衣機洗?手洗衣服是搬來鹿野以後才養成的習慣,一方面是因為剛搬來沒有洗衣機用,另方面是因為夏天熱加上勞動,衣服幾乎每天都要換,自然就養成手洗的習慣。

習慣手洗以後,發現這樣既省水更省電,對衣服也好。

但要改變一種習慣,有時需要機緣與環境。如果我沒有搬到鹿野,現在的我可能還是依賴洗衣機在洗衣服吧!



洗衣機洗過的楊桃。嗯,楊桃是不是因為太可愛了,結果都沒有人買呢?



洗衣機洗過的咖啡葉。



洗衣機洗過的梅花矸小苗。



第一次擺秀明市集,準備中。人台上的櫸木葉,秒殺。(秒殺是誇張了。不過說真的,下午一點開市後,五分鐘內,僅有的兩件不同形式的櫸木葉,瞬間就被荒野親子團的一戶人家給帶走了。謝謝那位大哥幫忙開市,除了兩件櫸木,還帶走一件咖啡葉。)

2014年1月16日 星期四

1月18日,瞇手繪有機棉T在台東秀明自然農法市集

前幾天幫阿春拓印櫸木葉在筷套上。
看著櫸木葉好看,所以也拓了兩件T恤。

因為拓起來實在太好看了,
所以同樣子的櫸木葉,不忍心讓她還有第二件。
如果日後有朋友想要櫸木葉,另外再拓就又是不同的樣子了。




這是南瓜葉脈,拓印加手繪拉線。



這是我們家的梅花矸。葉子長得很好,拔起來才發現太小了,可是形狀很好看。



這是咖啡樹葉。枝上那兩顆是咖啡豆喔!




這是稻禾。



這是鳳梨。身體是拓的,頭髮是畫的。



這是楊桃拓。



當然還有魚拓。



T恤用的是台元紡織的有機棉,顏料是天然壓克力顏料。
關於布料和顏料的知識,改天有空慢慢寫。



最近一直想幫瞇手繪T做部落格,可是都沒時間。
只好先一一先幫她們拍照存檔。
不過我幫她刻了一個橡皮樟:
瞇,像一個眼睛;
可是有一點不見了,不曉得跑去哪裡玩了......


1月18日(禮拜六)下午一點,瞇手繪T會在台東秀明自然農法市集擺攤。
手繪T價格不一,每件大概在590到750之間。

同攤還有春手作。春手作非常厲害,什麼手染敲拓染手工皂乳液防蚊液她都會做。

「阿春來做保濕乳吧!」
「喔,好啊!」
然後隔天就生出來了。

「阿春來做防蚊液吧!」
「喔,好啊!」
然後隔天就生出來了。

小四做的原木奶油刀跟筷子,現場也可以買得到。

王龍大哥的日卡地自然農莊,賣得則是巧克力和豆花,用的是自家生產的黃豆。平常沒有在賣,只有市集現場才吃得到!

義隆大哥和曉萍很厲害的楊桃和相關農產品也會出現。

總之當天應該是有吃又有玩,歡迎大家來玩。

台東秀明自然農法市集
時間:2014年1月18日,下午1點至5點
地點:台東誠品後方廣場

2014年1月15日 星期三

【自然醒】20140115.你吃過楊桃果醬嗎?老斌楊桃果醬開賣囉!



老斌說:

各位朋友,這次我們準備要賣的是「楊桃果醬」。

今年一月我們在「夏耘自然生活農莊」幫忙採楊桃,採收後會獲得一些較綠的楊桃帶回家做果醬,也就是以工換果。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下訂,訂完為止,估計會有200罐果醬可供預訂。

楊桃栽種者:林義隆、王曉萍
栽種方式:「秀明自然農法」(以無農藥無肥料栽培農作物)
果醬材料:新鮮楊桃、巴西有機貳砂、檸檬(或金桔)

這批楊桃果醬共有三種口味──
◆楊桃果醬,約120罐。
◆楊桃鳳梨果醬,約50罐。
◆楊桃百香果醬,約30罐。

果醬價格是220元(1罐/280克)。

出貨注意

為了節省運費與出貨困難度──
◆台北地區寄到青田街的「貳月咖啡」;
◆高雄地區寄到文化中心附近的「小樹的家繪本咖啡館」;
◆新竹地區朋友請自己找好團購統一寄送;
◆台東地區朋友請私訊;
◆其他地區的朋友,同一地區可合購,統一寄送至單一地點。若有問題可留言或私訊。

請訂購者去取貨點付款,不便之處還請多多包涵,謝謝大家。(出貨會再另外通知,請大家在出貨後一個禮拜內去領取,如果沒有領就充公給提供取貨的店家喔!)

【貳月咖啡】

地址:台北市大安區青田街13-1號1樓(11巷巷口)
營業時間:12:00 - 22:00(沒有公休)
電話 02-2391-3376
FB:https://www.facebook.com/pages/貳月咖啡/184725231606566?fref=ts

【小樹的家繪本咖啡館】

地址:高雄市苓雅區林南街16號(文化中心旁)
營業時間:週二至週五 12:00~21:00、週六週日 10:00~18:00(每週一及每月最後一週週日店休)
電話:07-222-6161
小樹的家部落格:http://littletreebook.pixnet.net/blog



有耐心的還可以繼續看一下楊桃說明(不看可惜)──

最近一早我們都在「夏耘自然生活農莊」幫忙採楊桃,於是我們下午就會獲得許多比較綠的楊桃。正常熟度的當然是出貨,較酸的就交給我們做果醬,也就是說我們是以工換果。採楊桃比想像中困難,因為楊桃在不透明的套袋裡面,必須透過陽光與經驗來判斷是否成熟可摘。前幾天由於缺乏判斷經驗,經常看到暈頭轉向還採不到幾顆楊桃,所以一不小心,就會摘下太綠的楊桃,雖然這樣我們就可以多一顆來做果醬而竊喜,但不是故意的啦。

楊桃是來自「夏耘」義隆大哥與曉萍姊的楊桃園,採用「秀明自然農法」,以無農藥無肥料栽培農作物,目前只靠自然雨水無使用灌溉用水。不用任何化學或有機肥料,更不用任何防治除草劑、防治病蟲害的資材,純然信任土地與植物的生命力。你以為這樣是放著什麼都不管就會有楊桃吃嗎?當然不是。

果園需要定時除草,觀察病蟲害,果樹也會因許多病蟲害原因死亡,果勢也需要人力調整,最辛苦的還有楊桃剛結果時的套袋過程,因此要吃到好吃的果實並不容易。

義隆大哥與曉萍姊以自然農法的方式照顧楊桃園已經八年了,中間幾年曾經非常辛苦,產量不見起色。但到了第七年,第七年的產量是第六年的兩倍,而第八年的預估產量將超過以往,目前正在採收中。

日子是一天一天過的,人的日子是,楊桃也是。如果沒有給楊桃園八年的時間,就無法看見今日的豐收。

2014年1月11日 星期六

用腳反,返回我們被奪取的土地、家園,
自由與天空。

2014年1月10日 星期五

斑斑與喵喵.20130806


電視新聞

值得看的都不在那個盒子裡了

喔現在已經不是盒子了
而是一塊大大的板子
這塊板子越來越大
越來越大
大到我的眼睛都快要裝不下了
可是板子裡的世界卻越來越小
小到只有小鴨圓仔和吳憶樺

什麼樣的人寫詩

操作機器的人寫詩
播種的人寫詩
畫畫的人寫詩
收割的人寫詩
打毛線的人寫詩
雕刻的人寫詩
開計程車的人寫詩
燒菜的人寫詩

思考的人寫詩
痛苦的人寫詩
快樂的人寫詩
生活的人寫詩

想說話的人寫詩

大叫的人寫詩
輕聲細語的人寫詩

想寫詩的人
不寫詩

2014年1月9日 星期四

【自然醒】20131225.馬鈴薯除草培土、紅豆全軍覆沒、草莓匍匐莖定盆──貢丸班PART 3

距離上次貢丸班PART 2大概是一個半月,PART 3選在12月25日聖誕節。聖誕節原本是個宗教性的節日,但現在幾乎全世界都在過,不過大部分都是資本主義式的過法,與原本的精神相差甚遠。

貢丸班不特別過聖誕節。那天是陰天,早上還飄了細雨,那細雨有一度大到差一點就不能叫做細雨的程度,我們想著雨再大下去大概就無法除草了,這時候雨就停了。

當天我睡得稍晚一些,到田裡的時候已經八點十分。停好摩托車,走往田裡的路上,我才想到:「啊!今天要除草,我小彎刀沒帶、手套也沒帶,我到底是來幹嘛的?」後來我說給柏宏聽,柏宏問:「那你有帶相機嗎?」「有耶!相機有帶……」我說。

義隆大哥在第一畦除草。我猜他不是有心電感應就是觀察入微,一看到我就說:「沒有帶工具嗎?那個袋子裡有,用完再放回來就好。」接著又說:「小彎刀是耗材,用久就不利了,以後要儘量記得自己帶工具。」

我真是心虛到爆了,趕緊蹲下來除草。

義隆大哥繼續說明正在進行的工作──馬鈴薯長得淺,所以他附近周圍的草不要用小彎刀,要用手拔,這樣才不會傷到他。然後要培土,也是因為馬鈴薯長得淺,如果馬鈴薯露出表土,曬到太陽就會變綠。

這些對務農者來說很基本的常識,對我來說都是知識。關於培土,曉萍姐說,培土將土撥往作物的根莖部時,周圍的土壤會變少,這時要注意不要讓它呈現凹洞,要緩坡比較好,「這樣下雨的時候,雨水才不會聚集在低凹處。」

一畦有兩邊,我們多半一人蹲一邊,馬鈴薯除草與培土的工作,就在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像螃蟹橫向移動的步伐中完成;很快,大概十點多就完成了。接下來本來應該是紅豆除草,可是紅豆已經全軍覆沒了。

記得11月13日的貢丸班PART 2,那時候的紅豆雖然發得不是很好,但至少還有一半亭亭玉立;過了一個半月,雜草已經全部比紅豆高了,紅豆連頭都看不見了(嗚哇哇!我媽媽很喜歡吃紅豆呀!)

紅豆全軍覆末的原因是什麼呢?這時候就覺得向外取經很重要。11月25日貢丸班南下取經參訪農家,那趟學習之旅就提到了紅豆種植,可惜我沒跟到。我查了一下義隆大哥的記錄,上頭寫著:

紅豆栽培:9月to 11月。紅豆不喜歡風、雨。最好種的時候溫度在20度C以上。

嗯嗯,難怪我們紅豆種不好。貢丸班紅豆播種的時間是10月22日,天氣已經開始日漸轉涼,今年的寒流又來得特別早……

還好我們的草莓看來還不錯,PART 3的重頭戲就是曉萍姐教大家如何將草莓的匍匐莖定盆。

「草莓種植一段期間之後,就會長出匍匐莖(也稱走莖),匍匐莖上再長出根和葉,根系一接觸到土壤,定根完成,就是一株新的草莓了。一株草莓就可繁殖成好幾株,每年留下一些健康強壯的母株,就可生生不息了。」

上面這段話是曉萍姐在她FB上對草莓匍匐莖與定根的解釋。老實說,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覺得草莓好像漫畫《JOJO冒險野狼》裡面的角色,擁有可以不斷製造分身的能力,每個分身都可以長成完整的個體,長得好的就有機會再成為母體,然後如此生生不息生生不息……(有看過JOJO的就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覺得草莓好厲害喔!」正在寫這篇文章的我這樣說。
「哪有很厲害,很多植物都這樣呀!」老斌一邊切著楊桃一邊說。

「草莓這樣就可以再長出草莓,那她的花是用來幹嘛的呀?」我寫到一半,停下來問。
「她的花喔,用來繁殖的呀!」老斌繼續切著楊桃。

「可是她的匍匐莖就可以自己再長出葉子長出根,為什麼還要開花呀?」我問。

嗯,我好像問了奇怪的問題。

於是我上網查草莓的繁殖。喔,原來草莓的繁殖分為「有性繁殖」與「無性繁殖」。有性繁殖當然還是以果實(種子)來繁殖,但是草莓的果實並不是我們印象中那顆紅紅的草莓,而是那顆紅紅的上面那一粒粒像芝麻一樣的黃色點點。

那我們吃的草莓是什麼呢?

「我們吃的草莓是她的花托耶!」我一邊讀著剛剛google到的資訊,一邊大叫,好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原來我們吃的是假果,是花托在傳播花粉後變大變紅的部分。

有性繁殖是以種子來繁殖,無性繁殖是利用匍匐莖來繁殖。我們用匍匐莖來繁殖,花托變成的草莓就直接吃掉了。

我一邊寫一邊想,曉萍姐看到文章以後搞不好會笑我:這麼一般的知識也值得大驚小怪……

最後,有請照片來介紹草莓匍匐莖與草莓定盆:


一株草莓會長出很多條匍匐莖。上面這張照片的草莓就長出了三條匍匐莖,其中最右邊那一條匍匐莖已經長出葉子定根了。


草莓匍匐莖定盆步驟:

1.先裝半滿的土。



2.將已經定根的草莓挖起來,小心不要傷到根。



 3.移至盆中。


4.填土。



5.把土壓實。



6.利用樹枝製作固定夾。(小訣竅:挑有點濕度的樹枝,比較不易一折就斷。)



7.用固定夾將草莓的匍匐莖夾住,固定。



8.草莓定盆完成。待新定盆的草莓根系長得更多更健康時,就可將匍匐莖剪斷,離開母株。


逗點

從前新聞寫作時,有個很重要的練習──使用句點。

有些文章通篇都是逗點,逗點,五百字的文章只有最後一句話有句點,中間所有的標點符號全是逗點;一路逗點下去,彷彿話說不完,得到最後最後才能結束。但這其實是寫的人不懂得使用句點,在某句話的意思結束之後打上圈號。

文章中沒有句點令人難以閱讀,但人生卻正好顛倒。
人們經常以為人生的某些關卡是句點。

學測考差了就句點了。
沒考上公立學校就句點了。
第一志願進不去就句點了。
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就句點了。
大學畢業就句點了。
找到想跟自己結婚的人就句點了。
有份穩當的工作就句點了。

句點以後就結束了?

但人生其實是一連串的逗點,以及最後的一個句點。
這件事與那件事是接連著的;
看起來好像句點了,但只是打了個逗點。

與文章相反,只要你的生命正在進行,行進中只有逗點。

2014年1月7日 星期二

【自然醒】20140107.自然

昨天讀莊子的材與不材,裡頭提到了「自然」。那個「自然」指的不是「大自然」,而是自我肯定的意思。F說自然好難呀!我想是呀,自我肯定說起來很容易,但對「人」來說很難,難怪自然離我們很遠。

動物不會去想自己的材與不材,有用無用;植物也不會想;天,也不會想。

漢朝王充所作的《論衡‧自然篇》有一段話:

或說以為天生五穀以食人,生絲麻以衣人,此謂天為人作農夫、桑女之徒也,不合自然,故其義未可從也。

白話的意思是──如果天是為了讓人吃飽、給人穿暖而生五穀與絲麻,那麼天就不合自然。「天」怎麼會「不合自然」呢?這個「自然」同樣與「大自然」無關,它是「自我肯定」的意思。

再講得明白一點,如果天生五穀生絲麻,為的是讓人吃飽穿暖,那麼天就不是他自己,而是為了人而存在,是人的奴役;天得從自己是否讓人豐衣足食來衡量自己的重要,那麼天就無法自我肯定。但是,「天」是為了人而存在的嗎?「天」是為了人而下雨的嗎?當然不是。

之前我寫下雨,我說雨不會在我們想要它下的時候下,在我們不想要它不下的時候不下。天,不會因為我們的埋怨而傷心,當然也不會因為我們的感謝而快樂。

那麼人呢?

對天來說,自然(自我肯定)是本然(本來),天本來就那個樣子;天不需要對自己說:「我要自我肯定。」但人卻經常對自己說:「我要肯定自己。」

為什麼呢?

人好像很自由,好像比我們的寵物我們的牲畜我們的食物都自由。但人好像又很不自由;明明有自由的能力,卻不斷地被告訴該怎麼活。人經常界定他人的價值,也界定自己的價值;那個人真有用,我真沒用。

有朋友問我搬到鹿野之後「好不好」?我說:「只要我這裡好好的,就都好。」我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但是不可能總是好的。

有一次我在自己的腦袋裡走到快要沒有路了,那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而在那個瞬間我讀到了一句話:「迷途就是道路。」

人能自由的能力,與人囚禁自己的能力相同──那就是思考。人因為思考而離開自然(無法自我肯定),卻也因為思考而能夠自然,也就是自由。

咖啡樹葉

咖啡樹的葉子拓起來意外得好看呀!

為什麼自然這樣好看呢?
(不過當然,自然也有許多不好看的事物。)

但是仔細回想──咖啡樹的葉子其實很普通,
是那種在一堆樹叢中,你不會多看它幾眼的那種樹葉。

當它的樣子與細節,
透過顏色與留白,被好好地打印出來,
本來不起眼的葉子,頓時變得很美。






當別人不認為我是人,我就自己自動放棄當人的權利,那接下來還有什麼權力可談呢?

一個多禮拜前,我在一間小吃店讀了《中國時報》;老實說,我很久沒有讀《中國時報》了。那天是12月28日,我一邊吃著米粉湯,一邊慢慢讀著中時的社論。社論標題是:〈國力衰弱才會喪失國家主權──解開服貿協議死結〉

嗯嗯,我邊讀邊點頭,這篇文章真是論理清楚呀,只是邏輯不太通。這邏輯實在有點危險,危險到我回家之後仍然念念不忘,於是上網找了文章連結:
http://news.chinatimes.com/forum/11051402/112013122800354.html

原文我就不張貼了,內容請大家自己去讀。我挑重點貼:

「一個國家如果沒有實力,等於沒有權力,沒有權力則無法維護權利,這時只有主權,也只是徒有國家之名而已。人民無法享受主權可以帶來的利益,國家受人左右,毫無尊嚴而言。」

這讓我忍不住寫了一個寓言──

A對我說:「你不是人。」
B對我說:「你不是人。」
C也對我說:「你不是人。」

A說:「你不是人,但我還是可以跟你做生意。不過你要打開你家的門,讓我進去看看裡面有什麼。當然我家也可以讓你來,但規矩由我訂。聽說你的家人不太願意讓我來,這就要你跟他們好好溝通了。你要跟他們好好溝通,就說這門不開是不行的。你不是人,大家不認同你的名字,你要跟別人做生意已經很難了,現在我願意跟你做生意,還不趕緊把握機會,還在那裡要求什麼主權和平等?」

我想想也對,既然A不承認我是個人,B不承認,C也不承認,那麼我乾脆放棄當個人好了,反正我只要可以活著就好了。

於是我答應了A。過了幾天,B和C也笑嘻嘻地來找我,拿了一份合約,說了跟A同樣的話。



當別人不認為我是人,我就自己自動放棄當人的權利,那接下來還有什麼權力可談呢?當別的國家不認為我們是個國家,我們就算了,不是國家也沒關係,台灣可以當一個組織、當一個公司,反正擁有能夠跟對方做生意的權利就可以了。是這樣嗎?

雖然中華民國很爛,但中華民國至少有自己的憲法、有自己的法律(雖然法律也執行得亂七八糟)。但只要是一個國家,就不容其他國家干涉其主權。

中時說到實力,它的意思是就算中華民國有主權但沒有實力,我們的主權仍舊可能被其他國家干涉。這句話部分是對的,但有個地方是錯的──它要我們不管主權,先取得實力再說。但是,主權與實力的關係並不是先後順序。

實力是你的能力,這與你放不放棄主權沒有關係;實力並不會因為我們放棄主權而提升。放棄主權只會讓別的國家更看不起;放棄主權反倒會讓我們像那則社論所說的「國家受人左右,毫無尊嚴而言。」

回到「做生意」。與另一個「國家」「做生意」,當然不是不行,我也不是希望台灣走關門主義,但不是對方要什麼我們就給,而我們要什麼對方不給。生意哪有這種做法?



最後我要說一下《中國時報》。《中國時報》的時論廣場在2014年1月1日改版,改版啟示如下:

「中國時報時論廣場今起改版,將秉持中國認同、真道理性真愛台灣、和平發展終局統一、安定繁榮台灣、擴大兩岸民間交流、深化兩岸人民感情及新聞專業等理念為讀者提供最紮實的內容。」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101000951-260109

改版當然可以,開宗明義表明立場更棒。媒體本來就可以有立場,如果擺明了就是中國立場,那麼站在中國的立場來說話,一點都不奇怪。但如果總以一種論理的方式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觀點,那麼我就要邀請大家睜大眼睛一起盯著,將那包在能言善道背後的歪理給指出來。

當然,我知道很多人讀不下去;讀不下去的,心中有尺的,就別讀了。因為讀完頭真的很痛。


2014年1月6日 星期一

【圓仔被叫醒,再向觀眾秀萌】

(賈欣文,2014年1月6日,於動物園人類館報導)

人類寶寶「圓仔」今天首度開放民眾參觀,上午向遊客「放電」40分鐘才睡覺,才睡1小時又被媽媽叫醒,遊客有福多看圓仔活動萌樣。

「圓仔」4日和5日晚間見面會時,約活動20至30分鐘就電力耗盡,在現場沉沉睡去;今天正式亮相,給足動物園面子,從上午8時40分進展場,一路玩到約9時50分才睡覺,整整1個多小時都活力十足。

人類館9時10分開放,前4個梯次的民眾都可以親眼看到電力充足的「圓仔」。

圓仔睡了1小時,10時50分就被媽媽圓圓叫醒,圓仔在館內動來動去,看到的觀眾都直呼好可愛喔。

來參觀動物園的機器人小明說:「我最喜歡人類寶寶了,圓仔實在太可愛了!」

相關新聞:
http://tw.news.yahoo.com/%E5%9C%93%E4%BB%94%E8%A2%AB%E5%8F%AB%E9%86%92-%E5%86%8D%E5%90%91%E8%A7%80%E7%9C%BE%E7%A7%80%E8%90%8C-030805068.html

2014年1月5日 星期日

生日

每年都有生日,不管過與不過。當然也有人沒有生日,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不知道自己生日的人,知道自己的年紀嗎?

一歲,兩歲,這是人類記錄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方式。從出生那天開始,我活在這個世上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活在這個世上的時間,代表著我的年紀。但是年紀,意味著什麼?

一歲的嬰孩與八歲的小孩,相差七歲。一個剛學走路,一個已經上學了。這相差七歲的兩個個體,他們不會一起讀書、一起討論、一起工作,他們還離得很遠。

但是一個三十歲的大人,與另一個三十七歲的大人,也相差七歲。但這個七歲的距離似乎縮短了。他們可以在同一張餐桌上討論各樣的事物,他們所談論的不受限於他們的年紀,而是他們關心的事物。

那麼十七歲與三十七歲的人呢?他們能有共通的話題與世界觀嗎?回答這個問題前,或許可以先設想另一種情況──同樣三十七歲的兩個男人,一個下鄉耕作,另一個投資房地產炒股,如果他們有機會在同一張餐桌上,他們會談論什麼話題?

有個小我幾歲的朋友說,她覺得自己似乎慢慢步入中年了,有一種青春一去不復返的感覺。我一直想著她說的這個東西。

時間確實一去不復返,但並不是中年才開始。打從我們出生,或者說打從我們活著開始,時間就一去不復返了。並不是只有青春才一去不復返。

我的年紀只意味著我活在這世界上的時間,卻不意味著我該怎麼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人二十就知了自己的天命,有人四十才開始他自己的人生,誰說一定要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幾歲是不是就該有幾歲的樣子?三十歲該是什麼樣子?四十呢?五十呢?我的容貌與身體會因為時間而改變,但我的精神呢?我的精神也會改變,但讓她改變的卻不是時間,而是她所經歷的所有。

我見過樂於冒險的老人,也見過一成不變的年輕人;當然也有幼稚的老人,以及早熟的小孩。而我自己的某部份很老,某部份卻又像小孩。

過了這個生日,你又多了一歲。但這意味著什麼呢?

給今天生日的黃世帆,以及所有過生日與不過生日的朋友。

意象與真實

昨晚一直想著「意象與真實」這個問題,都因為那叫做「黃裳」和「珠光」的兩隻鳳蝶。不過,若不是因為我畫了黃裳,畫完之後被認作珠光,我大概不會去思考「意象與真實」。

意象是什麼呢?意象是你看到「某個什麼」,儘管它不百分之百真實,但你會覺得喔「那個就是什麼」。小孩畫畫幾乎都是意象,想想小孩畫的太陽、小孩畫的火柴人。其實,不只小孩畫的總是意象,大人們的畫作也幾乎都是意象,比如我拓畫的葉子,葉子有藍有紅有綠有褐有灰有簍空的顏色,但真實的葉子不會是這種顏色。比如飛魚,真實飛魚的翅膀也不會有紅有藍有黃。

但我們不會因為拓畫的顏色與真實不符,就認為那不是葉子,或不是飛魚。畫作所選擇的顏色多半要表達的是繪畫對象的「精神」。如果我所拓畫的飛魚顏色是真實飛魚的顏色,那麼那隻飛魚可能飛不起來。





接下來說黃裳與珠光。
「黃裳與珠光」和「意象與真實」有什麼關係呢?

我畫了一隻母的黃裳鳳蝶。
畫一隻黃裳,與畫蝴蝶,有什麼不同呢?

大部分的人都看過蝴蝶,因此只要將蝴蝶的型態描繪出來,重點是那對翅膀,翅膀出來,蝴蝶就出來了。但畫黃裳鳳蝶就不是這樣了。拿我畫自畫像做比喻,自畫像不是畫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像個人就好了;廖瞇自畫像得有「像廖瞇」的元素;但又不需要畫得像照片一樣像,不然拍照就好了。



黃裳鳳蝶也是一樣。畫黃裳要有能夠識別出黃裳的特徵,比如上黑下黃,母蝶下方黃色翅膀帶著黑色斑紋。但問題來了,畫一隻正在飛翔的黃裳鳳蝶,將其細節描繪得太仔細,牠可能會飛不起來;於是我用意象的方式點繪黃裳母蝶的斑點,卻意外地讓人將她認作另一種叫做珠光的鳳蝶。




黃裳與珠光真的很像。但仔細觀察翅膀的斑紋,還是可以發現牠們的差異。觀察紅圈圈出來的部分,可以發現黃裳的斑點是分開的,珠光的斑紋是相連的。

但如果不是以昆蟲圖鑑的方式辨認牠們的差異,那麼那隻飛在樹花叢中的蝴蝶,看來像珠光,也像黃裳。

繪畫有許多不同的表現方式,有圖鑑式的工筆,也有意象式的寫意,就看繪作者的用意與企圖。若是生態教學,那麼圖鑑式的工筆是適合的,工筆也才能表現出昆蟲與昆蟲間的個別差異。若作者想要表達的是意象,而非標本圖鑑,那麼就有各種天馬行空的可能。





黃裳鳳蝶(母)




珠光鳳蝶(母)


蝴蝶圖片來源:嘉義大學昆蟲館昆蟲標本數位典藏

2014年1月4日 星期六

蝴蝶拓畫記

小青說,可以幫我畫兩隻蝴蝶嗎?
我要送給我爸我媽當禮物。

我當時說好啊。說完之後才想,要怎麼畫呢?從來沒畫過蝴蝶耶!

後來跟阿春拿了蝴蝶標本,多是小紋青斑蝶。
阿春說,小紋青斑蝶跟淡紋青斑蝶很像。
我就想,小青他爸的眼鏡上,總掛著淡紋青斑蝶的蛹。
那麼就畫淡紋青斑蝶和牠的食草好了。

「淡紋青斑蝶吃什麼呢?」我問。
「ㄏㄨㄚˊ ㄊㄚ ㄎㄚˇ。」阿春說。

「什麼什麼卡?」我又問。
「ㄏㄨㄚˊ ㄊㄚ ㄎㄚˇ,李萬枝大哥家有。」阿春說。

後來我上網google淡紋青斑蝶食草,才知道ㄏㄨㄚˊ ㄊㄚ ㄎㄚˇ寫做「華他卡」。

去李萬枝大哥家剪了華他卡,趁它還沒ㄌㄧㄢ掉之前拓印。
也拓了蝴蝶,但斑紋無法拓,於是用畫的。
老實說,蝴蝶的斑紋太細,我只能呈現型態與意象。

蝴蝶與食草的意象與感覺還不錯,
但我畫出來的蝴蝶並不像淡紋青斑蝶。



畫了上面這兩件蝴蝶後,我體會到一件事:
畫實體蝴蝶似乎不是我的本領。
我來試試意象好了。

我想起阿春說過蝴蝶群聚的樣子。
於是拓畫了下面這兩件T恤。

如果李老師看到這樣的蝴蝶,
大概會說:沒有這種顏色蝴蝶的啦!



後來李老師說想要兩隻黃裳鳳蝶,一公一母。
一開始我有點猶豫。前面說了,繪作真實的蝴蝶並不是我的長項。
但不曉得為什麼我又想試試看,想看看自己如果繪作真實的蝴蝶,會畫出什麼樣子的畫。

我不是蝴蝶專家,於是找了李老師曾拍過的蝴蝶照片參考,以免畫錯。
沒想到T恤拿給李老師時,
「你畫的是黃裳嗎?好像畫成珠光了?」李老師看著T恤這樣說。
我心一驚,不會吧?珠光是誰呀?

李老師走進房間,搬出厚厚的蝴蝶圖鑑,翻了黃裳鳳蝶跟珠光鳳蝶給我看......
我一看,天呀,黃裳與珠光根本就是雙胞胎嘛!

「要是沒有珠光的話,牠就是黃裳了!」我說。

嗯嗯,答應蝴蝶專家說要畫蝴蝶,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以後還是走意象路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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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3日 星期五

跨年

從2013跨到2014,從2012跨到2013;每年每年,人們重覆著相同的跨年。
跨年的意義在它不斷地重覆,每年每年,它告訴人們今年結束還有明年。

跨年的人們以為明年一定會來,明天一定會在

跨年的人們人們開始倒數
以為明年跟著倒數而來

在跨年的這天
有人死了
在跨了年的那一天
有人活了

時時刻刻都在跨越
時時刻刻都有死去
時時刻刻都有初生

一年跨一年
一天跨一天
白日跨夜
夜跨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