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31日 星期一

活過來了

大水蟻的翅膀​
落在地上像是死了​
風一吹​
又活過來了​


2021年5月29日 星期六

魚(胡家榮)

你是我的魚​
我知道不能放的一條魚​
我也是你的魚​
你知道不能放的一條魚​
我等待著​
你等待著​
但你不能作聲​
你在水面下​
看不清岸上一切​
眼眶濕潤​
獨自忍受等待​
不知道你是我的​
不知道我不能放​

──〈魚〉,胡家榮。《沒有一天的星星和今天不一樣》​


2021年5月28日 星期五

關上一扇窗​
兩扇​
三扇​
四扇​
所有的窗都關上了​
她坐在桌前​
感到額頭與耳鬢兩側​
微微冒汗​

她坐在桌前​
感覺到窗​




2021年5月27日 星期四

你家一人一天用掉多少水?

會開始看水費單跟水表度數,是因為有一次家裡漏水,收到水費竟然五百多元,嚇到,開始檢查到底何處漏水,也因此養成「查水表」的習慣。懂得看水表,自然就知道自家用水一期多少度,一度又等於多少水。​

抓漏之後,我們家的水費降為一期200左右。最高225元(16度),最低142元(9度)。但是看度數無法感受到究竟用了多少水。將度數轉換為公升,一度水是一立方公尺(1000公升),一期是兩個月,略算為60天,家庭人數兩人,換句話說我們的家用水量,一人一天最低用水量為75公升,最高為133公升(過年前東洗西洗了超多東西)。​

那麼台灣人每日的家庭用水是多少呢?就李根政提供的資訊,整理如下:​

「根據統計,台灣這幾年每日人均『生活用水』約280公升,而『家庭用水』約佔『生活用水』70%以上。如果依據70%來計算,每日人均生活用水280公升,推估家庭用水量約196公升。」​

台灣每日人均家庭用水推估:196公升​
我家每日人均家庭用水推估:75─133公升​

喔喔,所以我們家應該算是很省水?​

台東雖沒有限水危機,但我們洗臉洗澡的水會留下來沖馬桶,平日也將水壓轉小,這樣每次水龍頭的流量就不會太多(我覺得這招很有用,無形中省了超多水)​

以下為李根政文章中的省水建議──​

1. 先檢查家裡是否有漏水,可以先查詢過去幾次水費是否有異常的狀況,例如有一期開始特別高,就可能是漏水了。​

2. 把水龍頭出水量從控制閥轉小,這樣可以自然而然的省水。​

3. 泡澡改為沖澡,並減少沖澡時間,洗澡水回收水沖馬桶,蒐集洗菜洗米水來澆花。若不是植栽種植者,洗菜洗米水可以用來當第一道沖洗餐盤去油汙,第二道再用乾淨水洗淨。​

4. 除溼機和冷氣機的排水再利用。​

以上建議我覺得超有用,尤其是1,有沒有漏水真的差很多。第2點也很有用,我們家是直接將水表的開關轉小。當然第3點也是在無形之中省水。第4點我們家就沒有用到了,因為沒有冷氣。​

如果真心想要省水,可以從檢視水費單開始,計算你家每人每天的用水量,如果每人每天用水超過200公升,可以檢查看看有沒有哪裡出了問題?或是可以從何處開始省水。​

 

(圖片取自李根政臉書

起來

站起來​
但沒有坐起來​?
跳起來​
但沒有蹲起來​?
好起來​
但沒有壞起來​?


2021年5月25日 星期二

一個小明天​


 一個小明天​
小明一個天​
小個一明天​
明天小一個​

(我在紙板上寫了「明天」,給小克看。小克就拿起筆,寫了「小」,寫了「一」與「個」。完全不違和,像同一個人寫的。我說好好看,小克就拿去貼在白紙上,說她要加框。)​

 

2021年5月24日 星期一

法學院,一集一次看不完!​

一、​

「不將之後可能受到幫助的期待感,視為對價關係的一種;即表示不將保險用的賄絡,視為賄絡的一種。」​

這是在講什麼?某檢察官接受某議員的一筆土地,兩者稱為是禮物而不是賄絡。檢察官問怎麼可能送那麼貴的禮物?兩者稱是莫逆之交。「既是莫逆之交,那收受者應該會知道贈送者在想甚麼,會希望以後如果出事可以幫忙解決問題。」──這叫做保險用的賄絡。但最後的判決是,不能認為收受者一定會滿足贈送者的期待,因此對價關係不成立,也就是說,不能將保險用的賄絡,視為賄絡的一種。​

二、​

「甲方賣給乙方一億元的土地。甲方在約定期限前收到了9500萬,沒能收到剩餘的500萬,他就宣稱取消合約,並且表示不會將收到的9500萬還回去。」​

學生姜聽到了這案例咕噥說根本就是小偷,教授問為什麼這樣是小偷?姜答不出來。學生韓說:​

「這是基於誠實信用原則。即使是自己的權利,若是人就該像人一樣要有信用,且要在人們的常識理解範圍內,就是要我們不要有像小偷的心理。」​

以上,在劇情中藏好多法律知識(僅列其中兩項),害我很忙手還要打字。我第一集還沒看完,還剩15分鐘,明天再看!​

 

2021年5月21日 星期五

2021年5月18日 星期二

保證與表象

 上週高雄傳出飄高溫時,我寫mail給媽媽,問爸還好嗎?只問爸是因為家裡兩個西曬的房間,滌住的那間有冷氣,而爸的沒有。其實爸的那間就算沒有冷氣,但只要把門打開,讓窗口進來的風可以流通,可以通風,倒也還好。但因為滌生活習慣的關係,爸的門要是開著,他就會不自在,而爸後來也「願意」關著。這個關門,可以視為爸對滌的體貼,也可視為不想增加衝突。但這個關門,在其他季節都還行得通,但在夏季真的很辛苦。​

已經都晚上九點了,我待在爸的房間,儘管電扇直吹還是會熱到流汗,無法入睡。而爸說他習慣了。我移去客廳打地舖睡。那麼,滌就不體貼嗎?某個層面來說確實是,但在熱這件事上他的想法是,「那麼爸的房間裝冷氣就好了。」我說,所以你可以接受施工時的噪音與外人出入?滌說對。我想也是,對他來說那是短暫的干擾,而且他可以選擇在施工時不待在家。​

好了,那麼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有很難嗎?裝個冷氣而已。昨天跟爸聊,你沒有冷氣真的可以嗎?爸說可以啊,都習慣了。我說是因為覺得安裝麻煩而且需要花錢,所以不想是嗎?他還是一句:「就習慣了啊,不用啦。」後來我又想一想,我換了個問法:​

「爸,如果這個房間『本來』就有冷氣,那你會開來吹嗎?」​
「如果本來就有,那當然囉!」​
「所以你不是不需要嘛!」​
「本來有的話當然會開啊,但是這個房間要裝冷氣很麻煩吧!我跟你媽都怕麻煩……」​

終於,我終於了解問題的癥結是:「怕麻煩」。而那個怕麻煩不只是認為安裝一定會很麻煩,還包括之後的維護與維修。因為上週滌的冷氣剛好壞掉,媽找人來維修,師傅說是因為維護不當導致漏冷煤,冷煤都漏光光了當然不冷。然後本來好像只需要維修,但後來又發現其他問題這樣那樣總之整個維修起來要上萬元,「而且最近維修業務超忙,可能要等到六月多才會好」,師傅建議換新機(換機身就好,壓縮機沒壞不用換)。​

媽不高興。不是因為她摳,而是這冷氣才裝了五年。「五年就被用到壞掉!」她氣滌不保養不洗濾網,然後氣爸維護不當(總之冷煤漏光的原因還包括排水問題導致什麼什麼腐蝕所以漏冷煤)。這樣想起來,爸大概是怕如果裝新機但後來冷氣出問題,他又會被唸。​

對媽來說,因為不夠愛惜物品導致的損壞,那些錢都是不必要的支出,這可以理解。但這個情緒擴染到變成,爸就選擇不要變不要動,這樣問題就不會找上他。​

所以,在確認了爸並不是因為不想吹冷氣,而是怕麻煩、怕被唸之後,我跟爸說,反正明天師傅來裝滌房間冷氣時,我順便問他你這間如果要安裝會不會很麻煩?反正就順便問而已,如果真的很麻煩要動到電路,那就算了;如果不是很麻煩,看要不要考慮看看。​

今天師傅來裝滌房間的冷氣,媽跟滌「約定好」要自己學會拆裝濾網。我想說師傅安裝時我也順便看,結束後可以接著問爸房間冷氣安裝的問題。先講爸房間的冷氣安裝詢問結果──結果是,根本沒有我們想像得那樣複雜,也不需要動到電路。我問師傅,我們家只有一個220的插座孔可以嗎?師傅說你爸這間如果要裝也是小型的(一噸的),吃的電很少,兩台共用一個插座就可以了。我又問那這樣安裝需要花多少時間,「大概兩小時吧」師傅說。​

這樣,聽起來好像沒問題就直接裝了吧?不,有時能否做某件事不是實務層面的問題,而是「人與人」之間的問題。​

這次媽幫滌換冷氣,除了希望他自己要維護冷氣外,還有個條件:「一天只能喝兩瓶。」​

今天上午,本來在一片和諧中裝了滌房間的冷氣,滌也調整自己的身心狀態,在師傅最後要教怎麼拆卸濾網時,出現在現場(在安裝時他都先躲在大樓頂樓,等安裝好爸上頂樓去叫他)(拆裝濾網真的超簡單,爸只是之前不小心卡錯地方而已)。總之,在冷氣裝好師傅教完離開之後,媽發現滌的酒瓶(我不確定到底是喝過的還是沒喝過的,總之我聽到聲音時媽已經發飆了!)​

「你不是答應我一天只喝兩瓶?你答應了我才換冷氣,為什麼又讓我看到三瓶?」​
「我這幾天胃不舒服都在睡覺……」​
「你講什麼我聽不到啦!」​
「我是說我不舒服都在睡覺,就一定有少喝啊!」​
「聽不到啦!」​

媽突然發飆,但也不是突然,而是加上一些其他令她不舒服的事。滌怕熱,所以沒冷氣的時候他總是把自己弄得都是水,水再滴在地上,溼答答。媽看了很討厭,一方面覺得髒一方面怕滑倒,「想要把自己弄涼為什麼不去浴室?」總之媽在意的滌都不在意。媽在意「承諾」,滌則覺得人可以變通,滌說「我已經少喝了!」媽說,「為什麼你答應我的事都做不到,我就要幫你做這個那個!」​

感覺不是很大的事,卻啟動了媽引爆點。媽覺得滌「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的感受。」「要他少喝酒也是為他好,胃痛到都在吐,我看了都想哭。」「哪有他要什麼我就要給他什麼,我要求他的事他都做不到!」​

其實早在今天衝突還未發生前,我聽到媽跟滌做的「交易」,就心生不妙。我本來想問媽,如果滌做不到,你怎麼辦?少喝這件事,要他自己願意;你用交換的,他當然可以先「答應」你,但他不一定會因為答應你而去做。這些話還在我心裡繞的時候,我聽到媽說:「他答應我了就要做到吧!」​

對滌來說,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了,他也在自行調整。對他來說,「兩瓶只是個表象」「媽幹嘛在意表象!」「我自己知道有少喝就好」。但媽在意的是「你說到就要做到」「做不到就是在騙我,只是想換到你要的東西」。​

老實說我也想問滌,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媽?「你做不到她要求的數字,就不要給承諾。你可以坦白跟她說妳會少喝。」「現在你承諾了卻又做不到,她更生氣,覺得你在騙她。」​

但這些話我都還來不及跟滌說。滌在媽咆嘯後說,「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以上,對於衝突現場的描述都是輕描淡寫,其實今天的媽媽大概是我看過最激烈的一次,而導火點本身卻是相對的小。今天媽的失控,不完全是因為事件本身,而是她所感受到滌的態度(用她的話來說是不以為意)後所反彈的情緒,她的失控意味著:「你一點都不在意我!」所以,其實只要滌釋出那麼一點點在意,媽的氣就會有洩壓孔。​

滌不是真的不在意媽媽。只是他在意的方式,不足以成為媽的洩壓孔。​

「我只是要你保證,你為什麼不能保證?」​
「為什麼你要在意那種表象?」​

2021年5月17日 星期一

感同身受

上週六搭火車前看到180例,真的有挫(想想上週的29算什麼),想著,那這樣還要回高雄嗎?然後這幾天又持續飆升......但這幾天跟爸媽聊天,跟滌聊天,甚至知道滌跟爸有新的互動,覺得也算值得(啊如果不好就不值得嗎?XD)​

雖然還是有很多難題(X的真是超難明明只是「生活問題」卻因為同住者的生活習慣不同想法不同而卡住,而無法自在與舒服),但至少在心裡上可以做到某種程度的理解。不過也要看每個時期的變化,最近滌跟爸有新連結,但跟媽的衝突變多,我上次回來也因為一個小事對滌不爽(理智上知道原因,但心情上就是不爽),但這次說上話就好了。​

這次最大的「收穫」就是,分別從爸跟滌兩邊,聽到了他們給對方抱抱。是爸先說給我聽,我聽到時超驚訝。​

「真的假的?他主動抱你嗎?」​
「真的啊。我們講到官大元,弟講到超開心就抱我。」​
「因為講得很開心就抱你?」​
「可能因為他胃痛吧,我去關心他問他身體怎樣……」​
「然後呢?」​
「他就說他以前聽到我胃痛時乾嘔,聲音很難聽很討厭。結果現在自己胃痛,才知道胃痛原來是這樣的感覺……然後他就跟我說對不起耶……」​

哇喔。​

今天下午跟滌聊天,我問起這事:「爸說上禮拜你跟他聊天聊到官大元,你超開心,你還跟他抱抱喔!」​

滌眼睛先是一亮,說起官大元多帥說帥,最後才說起抱抱的事──「那是因為……我連續胃痛九天了,幹真的很痛,像有人從腹部往上ㄎㄠ一樣。後來那天爸來問我要不要去看醫生,我想起以前他胃痛在吐,我很嫌惡,然後就有一點慚愧……」​

「我抱他是因為慚愧啦,不是因為喜歡他……」滌最後強調。​

但光是聽到「我抱他是因為慚愧啦」,我就覺得很夠了……。滌說,「我現在才感同身受……」​

2021年5月16日 星期日

 


回高雄。但家裡白天太熱待不住,就來小樹。進小樹,掃了QR code 填資料。因為跟小樹很熟,上午也沒有其他的客人,就問小樹那我可以靠窗邊坐我們保持距離,然後把口罩拿下來嗎?小樹說好。​

於是我靠窗坐,跟他們說話的時候也都儘量對窗,結果小樹就抓到了這個畫面。不知道講到什麼,笑成這樣。看到這照片突然感覺到一件事:如果真的成為口罩國家,人人隨時隨地都要戴口罩,就看不到這樣的笑了。​

真心感謝有小樹,讓我在高雄有地方可以安心地待著。希望疫情可以平穩然後降溫啊。​

中午有不熟的新客人進來。吃完東西後,我就戴上口罩了。​

---​

PS.剛好在讀《南光》,讀到鄧騰煇(鄧南光)用萊卡「抓拍」。抓拍這事對現在來說太習以為常,但對從前使用木箱子相機用玻璃底片的時代來說,很難想像「抓拍」這件事。想想,「笑一下」就過了(除非笑很久?XD) 如果用木箱相機的曝光速度來拍「笑一下」不曉得會是什麼樣的「畫面」?更不要說突如其來的「笑」。無法移動的長時間曝光,無法抓住突然其來的瞬間。​

而現在,我們活在一個可以隨時抓拍的世界。​


2021年5月15日 星期六

回高雄,整個很有感。​

回高雄,整個很有感。​

捷運上的人明顯少很多。出了捷運,人人戴口罩。然後對於這波疫情升溫我最有感的是──因為出門我跟爸媽也戴上了口罩,所以,我媽「看不到」我們講話。我媽重聽,即使戴了助聽器還是要看著別人說話,才好判別對方的意思。現在,看不到人說話的嘴型,根本等於聽不到。​

在外頭時索性不說話,用笑跟點頭表示。回到家後脫掉口罩,再慢慢說話給媽媽看。​


2021年5月14日 星期五

打開《南光》

 

打開《南光》。不曉得是因為它與我接下來準備書寫的題材有關,還是作者運用文字描寫影像的能力──光是楔子,我就讀得很慢。​

他寫到「單眼反射式相機」、「旁軸式分離觀景窗」,透過他的細細描述我開始回想曾經用過的相機──「對吼,從單眼看出去的景象,跟從傻瓜相機觀景窗看出去的影像,好像不太一樣」「對吼,單眼的快門音是喀喀兩聲,傻瓜相機的快門音是喀一聲」「原來喀喀兩聲不都是快門音,其中一個喀其實是反光鏡動作的聲音……」​

我把家裡僅有的相機拿出來研究,但都是數位的了,沒有底片機。但剛好手邊的三台相機,一台是數位單眼,一台可能是類單眼,一台是純數位……(但有兩台故障,僅能勉強開機)。我看著它們,開始問Y它們各自的成像原理。但我的知識太薄弱,薄弱到不太知道該怎麼問問題。​

昨天花了快一個早上,我對它們的知識好不容易往前推進一點點。但是,不懂的還是好多。​

今天繼續往下讀,讀到從前用玻璃底片顯影的方式,我感受到顯影的奇妙,像魔術一樣。什麼是魔術呢?當我還不知道魔術如何運作。但拍照與顯影這事,當我越知道它如何運作,它越像是一件魔術。​

朱和之的文字也像是魔術,他帶我回到我不曾經歷的年代。「好好看喔,」我一邊吃早餐一邊讀著《南光》,一邊這樣跟Y說,「沒想到歷史小說這麼好看……」說完後我馬上解釋:「我的意思是因為我太少讀這類小說。我剛開始讀是抱著做功課的心情,但沒想到那麼好看……」​

◆​

拍照的人和不拍照的人,對時間的感知是完全不一樣的。三十分之一秒是什麼?一千分之一秒又是怎麼回事?拍照的人知道。你從快門鈕傳到指尖的些微震動知道,從快門聲響的長短知道,從靈魂的顫悠知道。​

何況三十分之一秒有三十分之一秒的風景,一千分之一秒有一千分之一秒的風景,只要見識過就永遠不會搞混。​

千分之一秒,過去只存在想像中的,所謂一霎時、一剎那,如今成為真實,多麼神奇美妙,令人發暈。為了讓快門簾幕能夠準確地開啟千分之一秒,工程師殫精竭慮設計出加減速裝置,打造出能應付數萬次擊發而永不疲乏永遠精密的彈簧。​

──《南光》,朱和之​

◆​

真的,快門這件事,使用智慧型手機是感覺不到的。有回在室內昏黃的光線下,將光圈開到最大,快門十分之一,按下後發現還是太暗了。Y說太暗了。我說我知道,但再慢我怕我的手會抖。​

 

2021年5月9日 星期日

大概是看了《三人要守密,兩人得去死》的緣故

大概是看了《三人要守密,兩人得去死》的緣故,昨晚的夢特多。而且夢中的我不曉得自己在做夢。這不是廢話嗎?不,有時候是知道自己在做夢的,這種叫做清醒夢,可以知道自己在做夢,然後在夢裡操控自己的夢。但昨晚夢裡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做夢。很晚了,我從一個表演場地要回家,晚上十一點多,我沒有交通工具,那個地方沒有捷運,然後,我好像必須要回去。​

我攔了計程車,第一台看來很舊,黃色很舊(現在想來,那是晚上,我是如何看出那個黃色很舊?)。我看著那個很舊的黃色時忍不住想裡面該不會也很舊?這時我看見窗戶內煙霧瀰漫。車窗拉下來,菸味跑出來。我說抱歉,我不坐抽菸的車。接著第二台,然後第三台第四台,突然又有三台車排隊過來。我上了第三台車,因為第二台的司機說:「他排在我前面。」我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上了車。​

夜間搭車總是有點不安。我看著窗外。還未到家,我就醒了。​

 

昨天報告完,我的「期中」就結束了。

 (經l同意,收到部落格抽屜)

昨天報告完,我的「期中」就結束了。但是最近;應該也不是初來乍到的知覺;就是深刻的知道:大學就是一個,「期中」開始上軌道的地方。所以「期中」結束並沒有辦法全然鬆掉。會這樣、就得這樣子緊繃的到「期末」。

「緊繃」是什麼感覺?
是所有事情(非常多元、各自獨立)同一時間燃燒,而人類不知道要先滅哪一個,的狀態。先滅哪一個都不對。也沒有哪一個想要滅。但在你「決定好」之前;去行動之前;會目擊火燒的更旺。於是人類更加無力,大概就是現在的窘境。




上禮拜四拿到批閱的考卷,73分。
一拿到,有些事情在想,但沒有馬上寫,現在忘了。

可能還是關於「意義」「本份」的思考。

比如說,教師呈現的「藝術不應該考試,只是我們要配合學校的期中考」

顯得自己無奈,與無能。但這確實是你可以決定的,所以,面對有權力/權利者做了一個不情願的決定,令人煩躁。

這個考試是近年來的第一次應試,在現場一邊知道沒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考場的氛圍還是覺得自己需要表現良好。緊張到胃痛。

教師說,可以看開電腦看上課的講義。但拿到考卷之後在想,這張考卷跟教師的授課內容是搭的起來的嗎?這是一張冠冕堂皇的考卷。

事前對於「藝術史」會怎麼考,完全沒有想像。雖然教師有說:題目會有簡答題、跟申論題。但是無法想像。

拿到考卷,看到有三大題。第一大題是「釋義」名詞,比如「型態」「Rococo」「色溫」........等十題。看起來簡單,其實很難,因為有標準答案。我寫的不順,必須要一直去翻教師的講義。

然後第二大題是簡答題,也就是大一點的「釋義題」問你希臘柱頭的內容(變化)與意義、縮小深度與黃金比例的意義......等等。我已忘記確切題目,但也很不好寫。寫的很不順。

第三大題有兩題,兩題分別又有兩題。其實還是「釋義」,仍具有標準答案。比如問你,文藝復興跟它所復興的東西有哪些相同、有哪些創新?問你「風格」的定義?問你古典時期的具象到後期的抽象脈絡?看起來很開放,其實很封閉。就像是在比賽找出某一本書裡的特定段落,抄寫下來。然後,如果我想寫「我的想法(比如風格那題)」就必須要先把「課堂教的」答案寫出來,「再寫」我是怎麼想的。

(奇怪,這樣寫下來,題目「看起來」很中性、溫和、很好寫。但是考試當下,我一直覺得很壓迫,我找不到「答案」。)

結果「考了」73分,比我想的低,我以為我會考80。我不知道 73 是低還是高。那一天我最後進教室,所以也不知道其他人考的怎麼樣。課後跟教師問些問題,後來閒聊,他說到:「考卷的批改有問題嗎?」我說沒有。他說:「對成績不用太在意,最後不會用它去算」我感到莫名其妙。

但他叫我「不用在意」應該就是我考的很差(表現很差)的意思吧,呵。

我想我對這件事情不滿的有兩點:1. 考試當天並沒有說這是一場90分鐘的試驗,所以被預告「要收卷囉」的突然(他認為理所當然?還是大學都考90分鐘?反正我以為我會有兩學分的兩小時可以寫,雖然我還是有寫完,但心情感到「被剝奪」。)2. 收卷的時候,他說這張考卷是成大還有北藝大的考試題目,他拿來用。

──我不覺得一個在意「考試」的人,不應該自己出題。或許我感受到這張考卷配不上他上課教的,是因為這樣(同時我對於自己竟然能把整張考卷「寫滿」感到不可思議,真的很會擠)。而「教師」如果不在意「考試」就更不應該「考試」。所以自始至終我沒有抓到「本份」跟「意義」。

制定狀況的人卻顯得置身事外,眾人皆盲從。

──(取自 l 臉書)



瞇留言:人真的很會把人放進框框裡,為了某些原因。有些時候我可以理解某些原因。但更多時間框框已經不是為了原因,框框是為了框框,使用框框的人不了解制定框框原因。但框框已經在那裡,不能不用,也不能丟棄。你不能丟掉框框,只選擇進去或出來。


2021年5月7日 星期五

等我大完便再說(陳昌遠)

這世界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胎哥的人​
另一種是哩金胎哥的人​

至於第三種是大便人​
(又稱塞郎)​
大便人每天都要大便​
如果沒大便​
他就在準備大便的路上​
偶爾他也只小便,不大便​
通常這表示​
他不是滿肚子大便​
就是活得跟大便一樣​

滿腦子大便耶,哩肛栽​
整個人生呦,整個人生​
都堆積在大腸尾端​
剉勒等,每天都被嫌臭​
被持續吸乾水分​
工作呦,這都是工作​
必思你思,懂嗎?​
(操你媽的是必屎你屎吧?)​
便與秘,都不好的呀​
人生就是要直腸子​
通暢的人才健康​
講話沒遮攔,低級​
嘿嘿,這就是一種放鬆​
所以呀,風是屁​
門縫是屁股​
冷淡和懂嗎是女人給的冷屁股​
她說幽默個屁啦​
你是魯蛇​
我是懂​

懂了,就好​
都說了,這世界只有兩種人​
大便人​
與即將大便的人​

至於第三種​
等我大完便再說。​

──陳昌遠,〈等我大完便再說〉,收錄於《衛生紙+33:最後一期》​

 

2021年5月6日 星期四

短劇開始囉

昨天l推了〈短劇開始囉〉,就連看了兩集,因為我在第一集的最後哭了。真的假的?那麼好看?我說很對我的味。我對類似漫才、或搞笑演員的題材很沒辦法,因為怎麼說,要很努力才會好笑,當然這當中也要有天分,不夠有天分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好笑,這當中就有一種,落差很大的現實。笑令人感覺很鬆,努力令人感覺很重。可是認真努力這種東西真的很重嗎?又不是,他們努力認真的想段子、排練,他們身上的快樂顯而易見。可是紅不起來怎麼辦?這時可以說不要管什麼紅不紅,自己開心就好嗎?怎麼可能不管,喜劇演員就是要令人發笑!​

可是就是很想要做,喜歡做這件事該怎麼辦?這就很難避免令人又想笑又想哭。完全沒天分就算了,一開始根本不會想到這件事,但是有一點天分,又不是天分的頂端,這時候怎麼辦?可以一直做下去嗎?可以一直喜歡下去嗎?​

剛剛又看了第三集,我在感覺我究竟喜歡它的什麼。看第一集的時候,我說我猜不到第二集要講什麼,看了第三集,我漸漸抓到它說故事的方式。雖然抓到了,但還是喜歡。三集各有三個短劇,短劇的段子呼應故事角色的某件真實,真實令人沉重,短劇令人發笑;短劇沒有解決真實生活中的困難,卻讓人看見了面對困難的方法,嗯,不是方法,而是態度。「態度」這詞被用到快爛了,就像「溫度」一樣,但我一時想不到其他的詞。​

那個「看見」不是刻意,完全沒說道理。短劇就是這種東西,不說道理,但你在笑的時候就滲進了裡面。​

這齣日劇也有類似的東西。沒要特別說道理,但看的時候,就滲進了裡面。​



2021年5月5日 星期三

幾個記錄:​

1. 那位不太講話的女同學,今天跟我講話了,好驚喜。講話的開始是她的創作說明有句話我讀不太懂,「……手……」我問她什麼意思(我忘記那句話的原貌,總之我讀到時讀不太懂)。她說,怕手的指紋會印到硬碟上。她回答了,雖然小聲但是清楚。之前她不一定會回話。​

2. 「我的作品是全班最無用的……」X在作品說明中這麼寫著。我問,你真的覺得是最無用的嗎?聽完我的問話,他的表情像是在想,然後搖頭。我問那為什麼你這樣寫呢?他的表情又像是在想,像是在想要怎麼回答我。「因為要接後面的主題……」​

他的主題是「會再回頭看我一眼嗎?」之類的(我忘記他下的標題,但意思大概是這樣)​

3. H做的是在廚房紙巾上寫畫上每天的午餐菜色。今天請他把創作概念寫一寫,他寫完我才知道原來他的概念起源自第一堂課,我帶去的小捲筒衛生紙模型。「看到就想說如果在那上面寫字會怎樣……」「又想到午餐,可以畫午餐……」他原本的作品多半是畫和菜色名稱,今天我請他多寫幾句吃的時候的感覺,他就寫,「沙茶肉片有肉肉沙沙的感覺……」此人屬於直覺快手型。他不太會問是不是該怎樣怎樣,腦袋想了就畫了寫了。​

4. 同學S的作品是在拼圖的背面寫爬山日記,再打掉重拼。這個超難,雖然只有三百片,但我看作者本人在只看字的情況下應該也拼不出來。他自己也知道很難,所以有「原文提示」。​

他說,原文提示要做得跟拼圖一樣,直排,而且分句要一樣。我說是喔,那你本來的檔案是橫排的,你要轉成直的這樣喔?他說對呀,但是雲端文件好像沒有直排功能,「那怎麼辦?」我問。他的導師說你把檔案給我我幫你排啊,「請我喝咖啡就好。」S說不要,我才不想花錢。導師說那你就用手寫的啊,沒辦法用電腦排直排就用手寫的啊。S說不要不想手寫。我說,那怎麼辦?你要的直排呈現做不出來,手寫是一個你能力可以做到的方法喔,要不要考慮看看。S問我有帶筆電嗎?我說有,怎麼啦?​

「借我用你的筆電開WORD排版。」我說好,可是我的筆電要連上你們學校的網路喔,我沒有帳密。S說我來弄弄看。那給你弄,我說。​

我開好機後給S弄。他花了一點時間,但順利把他雲端文件的檔案轉成WORD直排檔案了。「那接下來呢?」他問我。「你不是要把它印出來?用你們學校的印表機印出來,你會弄嗎?我的筆電要能連上學校的印表機喔。」我說。他看看我,又看看導師。「就跟你說我幫你弄,只要花一杯咖啡錢就好。」導師說。S說,不要,錢很可貴不能亂花。「我去問資訊老師問怎麼連網……」說完S就跑去辦公室了。​

再回來的時候S說可以印了。「哇喔,你因為不想用手寫字可以做到這樣……」這樣一關一關過。​

 




2021年5月2日 星期日

不要說256種情緒

不要說256種情緒,就說27種情緒好了,21種好了。假設人真的只有21種情緒,那麼我寫得出來嗎?生氣、難過、傷心、憂鬱、快樂、高興、興奮……我還沒寫滿21種,寫到這裡我就覺得不太對勁,這些「情緒用詞」真的可以表達我的情緒嗎?那麼我現在寫這篇文章時的情緒是什麼?​

我現在,沒有什麼情緒。人可能有「沒有什麼情緒」的時候嗎?X問我「你生氣了嗎?」我說沒有,「我沒有生氣。」我說「我沒有生氣」時的情緒是什麼?是沒有生氣嗎?是生氣嗎?如果都不是,那是什麼?​

我現在,沒有什麼情緒。但人真的可能有「沒有什麼情緒」的時候嗎?如果沒有情緒是平平的,那麼平平的是一種情緒嗎?人可能一直「平平的」嗎?有那麼一條平平的基準現在那裡嗎?比線高一點就是情緒高昂,比線低一點就是情緒低落。就算有那麼一條線好了,我畫一條線──平平高高低低平平高高低低平平低低高高低高低高平平……那麼,這條線可以被切成幾種情緒?落點要在哪裡?​


2021年5月1日 星期六

那小子的臉就越來越扭曲了

我們可以把任何東西當作發笑的對象。我們可以去笑一個人、一隻狗或是一隻黑猩猩。但是卻不可能去笑一隻蟲。​

與我年齡相仿、學生模樣的戴眼鏡青年從零食點心的貨架那邊露出臉來。長髮、略胖。左手伸向巧克力球,用右手撩開垂在眼前的頭髮。他是不是會在打工的地方或是哪裡被別人欺負呢,我心想。會遭欺侮的人,差不多從模樣就可以看出來。國中的時候,有個被周圍的人當成蟲子對待的男孩子。我也把他當成蟲子對待。上課點名的時候,那小子也被規定只能用蟲子叫的聲音回答。要喊那小子的名字時,我們都會蹲下去對著地面喊。只要有人喊那小子的名字並且跺腳,那小子就必須發出好像被踩死一樣的呻吟才行。但是,那小子如果真的是一隻蟲的話,我們並沒有辦法取笑他。他之所以會被取笑,是因為明明是一個人卻被當成蟲子對待。受到嘲弄的時候,他自己也會跟著一起笑。但是自某一個時間開始,那小子的臉就越來越扭曲了。我們這才明白,遭受欺侮的人,表情會越來越扭曲。​

──村上龍,《到處存在的場所 到處不存在的我》​




試論「雜草」的定義:

「沒用的就是雜草。」​

◆​

試論「沒用」的定義:​

「因人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