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3日 星期五

迷信


「到底要不要離開現在這個工作呢?」

身邊的朋友有人說工作難找,有人說有夢最美,有人說你自己決定。「我就是決定不了呀!要不我何必四處問?」她為了這事反覆不定,心神不寧。

最後,她決定去廟裡問神。閉上眼睛,擲筊,求籤。

「這什麼意思呀?」她拿著籤問師父。

「別四處聽,聽自己的聲音。別太迷信,相信你自己。」

「天啊!怎麼這麼準!對,我要相信自己!」她如獲至寶,「這廟實在太準了,以後我什麼事都可以問他了。」


2011年12月22日 星期四

七穀米的寓言




如果你在上層,你看到的都跟你一樣,因為你在裡面。「大家都跟我看到的一樣」,你這樣以為。你不會知道下面有幾層。不,你不曉得原來有所謂的下層。

在下層的,當然也不曉得有上層。他們理所當然地以為大家都跟自己一樣。雖然他們覺得黑壓壓的,覺得很重;但是,「一開始就這樣了」,「不是都這樣嗎?」

有些在交界處的,有一種疑惑:「或許大家並不都跟我一樣?」「他好像長得跟我不一樣?」不過,儘管他們有些疑惑,他們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裡。

有天,發生了震動。他們每一個都感受到震動。搖了一陣,停了。他們不曉得是什麼使自己搖晃,是什麼在震動。

震動之後,有些流到上面去了,有些流到下面去了。但是很少,很少,幾乎看不太出來有什麼變化。

「空間不足,階層就難以流動。」有個聲音這樣說。

他們沒有聽到。

突然,喀啦一聲。在最上方的那層,覺得好亮。有一隻手伸進來,抓出了一把。這一抓,那些在最上層的某些,就這樣流到了下方。然後他們發現自己身邊的,好像不一樣了。

接著又發生比剛剛更劇烈的震動。

這次震動比上次更久。震動停止以後,他們發現自己身邊的,幾乎都跟自己不一樣了。「原來還有黑的、有白的、有圓的、有長的……」

然後他們朝外看,外面的景色,也跟從前看到的不一樣了。

可是,儘管他們看到了這些,他們還是靜靜地,靜靜地,躺在那裡。

◆◇

我們不是米,不是不能動的穀物。
我們不用等外面的那一隻手。

.寓言源起──楊老斌:「空間不足,階層就難以流動。」

2011年12月19日 星期一

總統的條件


我是個普通人
我很普通
我太普通了所以我不瞭解
要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才能夠在心血被賤賣的人的面前,對他們說
「我已經為你做很多了」
要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才能夠在土地被剝奪的人的面前,對他們說
「我已經為你爭取到公平正義」
要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才能夠在怎麼找都找不到工作的人面前,對他們說
「我已經創造好多好多就業機會」


或許
他從來就不曾
真正在他們面前
所以他可以說
可以說
可以這樣說

「讓我來做
我一定比另一個人更好
把你們的生命交給我
你們的生命一定更美好」

是不是要這樣
要變成這樣的人?
才能夠做總統?


2011年12月17日 星期六

平衡


平衡
我們要平衡
什麼都要平衡
平衡好
平衡好安全
平衡在中間
不動
不動
不會動

我們要平衡
站穩馬步
不要亂動


2011年12月16日 星期五

記憶


手就自己彈了
嘴就自己唱了
記憶自己出來
進到我耳朵裡面

◆◇

為什麼是「記憶」呢?為什麼是這兩個字呢?太喜歡問為什麼了,但我一開始並不是要問什麼的。

今天突然很想彈吉他。

拿起吉他,我彈從前那些我熟悉的歌,那幾首我自己寫的歌。很奇怪,跟彈鋼琴一樣,如果要我不用彈的將譜直接寫出來,那我是寫不出來的。那譜和指法彷彿不是在我的大腦裡,而是在我的手指裡;那詞也不是存在我的大腦裡,而是我的嘴,我的舌頭。

中間忘掉的,記起的方式是再去彈她,再去唱她,然後她就一點一點回來。我沒有去翻從前寫的譜,寫的詞;手擺在吉他的柄上她自己就會彈了,然後嘴就自己唱了,我的手和我的嘴都不是我的。




2011年12月4日 星期日

2011年12月1日 星期四

飽了


他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
他看到楊儒門,他看到稻米,他看到愛。

他把飯放下,拿起筆。

他寫:
我眼前的飯真是令人感動呀!
他寫:
我想變成一顆能夠餵飽人的米!

爸爸喊他:
「先吃飯呀!」

「我吃飽了。」
他叫。



詩的小宇宙就是寫詩可以不罵幹!


上個月每週開會,開會的幾個人都說自己越來越少看戲了;不過還好,看的幾個演出,倒是都有點意思或意義。我們也聊到品戲論舞沒幾個人在寫,寫來寫去都是那幾個,其實,我們很希望大家都可以很簡單的寫些什麼上來,但似乎很少接到這樣的文章。「是大家都以為一定要寫那種很厲害的劇評每週才會登嗎?」為了不讓大家有這樣的誤會,我剛看完《未來的未來》,我要來寫那種很短的幾句話就講完的演後劇評。

首先,我要說,看了之後想寫些什麼的,對我來說就是有意思的。沒意思的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寫。不過,這也不代表沒有寫的就是沒有意思,更多的時候是我自己懶惰。

開始講《未來的未來》。

在開演之前,我遇到的每個人幾乎都這樣問:「那是什麼?」很少聽到這種的問題,就算你遇到一個你沒聽過或無法直接從字面是瞭解意義的劇名,如「沃依采克」,也很少有人會問那是什麼。所以我在想,「那是什麼?」問的不是「未來的未來」是什麼,而是「詩演出」是什麼。

《未來的未來》是一場詩演出。什麼是詩演出呢?我當然不會跟你講,因為這要是可以講就不用演了。但我可以講,這是我看過少數好的「詩演出」。

我對詩演出沒有什麼好印象,常常是雞皮疙瘩掉滿地,要不然就是恨不得耳朵像眼睛一樣有蓋子。但《未來的未來》很好看,嗯,我想我不想說它好看(雖然它確實也好看),《未來的未來》讓人感覺到詩的力量。

什麼是詩的力量?這會寫很長,我現在不想寫也不知道該怎麼寫。重要的是,詩要有力量,不管是什麼力量;硬的也軟的也好,社會的也好愛情的也好,總之,要有力量。

《未來的未來》的選詩本身有力量,但演出的形式是否給了詩更多力量?我覺得有些有,有些沒有。沒有的也不一定不好,而是給了詩新的詮釋或趣味,如〈白紙〉;〈白紙〉是一首讀到後來可能會有點沈重的詩,但由於表現方式實太有趣,在場觀眾還笑出來,我覺得好矛盾衝突,但似乎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點。

我想到前陣子跟吠一群人聊到詩與劇場,我不曉得這些人有沒有看到今天的演出。雖然今天的演出仍舊有某種調性,但已經能讓某些認為「詩」有某種樣子的人有一些新的看見。當然,詩的演出還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性;更多力量!

結果我還是寫了八百字。我好想罵幹。不過寫到最後我好像慢慢明白為什麼這次詩歌節要叫做詩的小宇宙了。

詩的小宇宙就是寫詩可以不罵幹!

不過,有些時候還是要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