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很奇妙。
我真的有點擔心第二次去到三餘分享滌,會有點重覆,我心裡想著要找人來對談,但一直沒有浮現適當的人選。然後前天,在我PO完文後,琬婷竟然留言給我:「要跟我對談嗎?」琬婷留言的時候可能是玩笑,但我仔細想,很適合啊!因為她曾經也是我另一種形式的家人,而且她是少數少數少數去過我的老家,看過我爸媽,以及滌的人。
琬婷是曾跟我同居十年的好友,在台北,從讀大學到大學畢業到畢了業工作生活。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吵吵好好分分合合總是有(怎麼講得好像是情侶XD)。後來,我們各自有了伴侶,生活自然也就拉遠。但前陣子,在隔了好多好多年之後,我再次去到她東港的老家,她也去到我高雄的老家(借廁所XD)。我再次感覺到很不一樣的家人關係,我說不太清楚。
我的意思是,我去她東港老家住的那兩天,也遇見她爸媽。我在他們家吃早餐,陪琬婷的小孩玩,生活的聲音很自然的回盪在空間裡。我突然有一種放鬆的感覺,同時又有一點點悲傷──放鬆是,啊,在家裡面可以這樣自然的發出聲音,真是輕鬆。悲傷是,這麼平常的事情,在我的老家卻沒有辦法。
但每個人的生活各自有他不容易的地方。
在琬婷東港家時,我看了紀錄片《祝我好好孕》。這是以琬婷為主角(之一)的,關於溫柔生產的紀錄片。老實說,我一直有點不敢看。如果不是琬婷邀約,我也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會看。那天下午,我們在她家四樓和式看了紀錄片,我看到當琬婷好不容易將胎位不正的嬰孩以溫柔生產的方式生下後,她爸爸在分享會中說的一段話,我就忍不住哭了。
「我覺得我的女兒真的很不簡單,她很確定自己想要什麼,在胎位不正的情況下大部分的醫生都說一定要剖腹產,但她卻自己找那麼多資訊和資料還有醫院,最後找到願意協助她自然產的醫院。要是我一定做不到,直接聽醫生的話剖腹產就好。我覺得我這個女兒真的很不容易。」
我聽著影片中的琬婷爸爸說話,然後我想起我的爸爸。我想起我與我爸之間的關係,與距離。這是書寫滌之後,我才發現的另一件困難的事。原來在我與滌與媽與爸的關係中,我最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是爸爸。他是我最難以直球對決的對象,因為他會閃開。
所以當我看到琬婷的爸爸,可以參與她的生活那麼多,可以如此認同她的決定,而我卻需要努力抓著我與爸之間的平衡。
有些比較敏感的讀者可能會發現,我在書裡對爸的著墨,比起滌與滌媽少得多。這有原因,而我比較少談。我發現這是我之前沒有想過的課題,也是我練習要去面對的課題。
但在這個過程中我也學到一件事──並不是跟所有人相處都要用同一種方法──而是,跟滌是這樣,跟媽媽可能是那樣;而跟爸爸,我還在找方法,還在試著接近爸爸。我無法一下子找到與不同家人的相處方式,但本來就是不一下子就能找到。
書寫有用,書寫對我來說真的很有用。寫完這篇我覺得我好像又接近自己一點點。
不過,還是要講一下這篇PO文重點──11/29下午,我會請琬婷來跟我對談。與其說是對談,不如說是聊天。因為我覺得有人與我聊天,總比我自己講,會講得更深入裡面。我會請琬婷聊聊她眼中的我,她認識的現實中的我,以及在《滌》這本書裡,她所看見的我;聊聊她可能曾經見過一次面的滌,聊聊她眼中的滌的爸媽。當然,也請她聊聊她自己的家人,我們會說說當自己高中畢業離家,後來「又回家」後,我們各自在家裡的位置,以及變化。
很開心我竟然有這個機會,可以請曾經占據我生命四分之一的好友來跟我聊天。很開心她願意來。
PO文前我找到這張照片,十五年前我們的合照。我拿著相機對著穿衣鏡裡的我們拍照(天啊,看看我手上的相機)。天啊,怎麼那麼多膠原蛋白。
那時的我們有什麼煩惱?那時的我們不知道未來的自己。那時的我們不會知道有一天我們會因著這個主題而一起在高雄的獨立書店對談。未來的一切我們當然都不知道,現在的我們也不知道未來。但我發現我們好像都有,面對未知的能力。
【金典獎分享會4:滌與瞇的日常:打開繭居族與家庭文學書寫的黑箱】
--時間:11/29(日)下午2:00─4:00
--地點:三餘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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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19日 星期四
機緣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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