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鹿野四個月了。
我回頭看八月初寫的自然醒,裡頭有許多細微的東西:清晨起床聽見的鳥叫聲可以寫,半夜上廁所看到的蟑螂喇牙可以寫、電的聲音可以寫、踩在夏天的水田中溫暖的觸感更可以寫。那時候還是夏天,而昨天的溫度竟然瞬間降到12度。
才四個月我卻覺得住了很久很久,好像本來就住在這裡一樣。但上禮拜去臺北卻也不覺得離開台北有多久。臺北很像我另一個家,鹿野也是。
臺北和鹿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不管是住的房子、消費、工作方式與生活習慣都全然地不同。但這兩個全然不同的地方對我來說都很好,因為只要我裡面好好的,我所感受到的東西都會很好。
當然那個好指的不是事情都很美好的那種好。臺北當然有許多令人生氣的事情,台灣大概百分之九十令人生氣的事情都集中臺北吧!光是一個帝寶就讓台灣人的不幸指數上升到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不幸指數則由我們的政府包辦。
但臺北也住了一群非常有戰鬥力的人。有時會覺得他們(或我們)拉著布條吶喊根本就是螳螂檔車,可是這群螳螂似乎有越多越多的趨勢,雖然螳螂面前的戰車也越來越大。
有時候會想,那群黑心的有錢人和政客不要那樣亂搞,我們就不用那麼累了。但好吧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自由意志吧,每個人有不同的價值觀,對某些眼中只有錢的有錢人來說,在食品中添加不屬於食品的成份不叫做亂搞而是節省成本,我們無法逼他認錯;我們無法逼他認錯但也無法假裝瞎眼,只好繼續走上街頭。
在臺北總是深刻地感受到這些──在某個轉角處你又看到某幢鋼骨結構豪華大樓,而旁邊有個小小的人影站在那兒,手持著一塊他永遠會不懂那是什麼意思的牌子:「我家在永康生活圈,歡迎來玩喔!電話:XXXX-XXXX」
如果他家真的在永康生活圈,他就不需要在那兒舉著那樣的牌子。
臺北是一個將人和人切割的城市,卻也是個將人和人相連的城市。每回在工運場合、社運場合,你都可以看到這些人的身影。
有些人看著看著都熟眼了,但卻不曉得彼此的名字。四眼相對時彼此點了個頭,在下一個場合或許他們又會再度相見。
今天本來要寫我們家的白蘿蔔。我們家的菜園經過老斌的細心照顧,總算有菜園的樣子了,蘿蔔也長到看起來差不多可以收成的階段。當然這其中有許多故事好寫,不是我這樣寫個兩三行,蘿蔔就自己長好了。今天本來打算好好來寫菜園,但或許是因為今天剛好來到鹿野滿四個月,加上剛從台北回來,寫著寫著就寫到那裡去了。我們家菜園的菜,就留待下一篇再寫。
寫東西這件事,本來就不是為了交差。在生活面前,沒有什麼是非寫不可的;但也因為如此,非寫不可。
這樣應該比較有菜園的樣子了吧!
冒出頭了,準備要拔了。
先拔了幾顆蘿蔔,準備明天帶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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