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又陷入焦慮。
是突然的,卻也不是突然。我看到窗簾打開就是街道,我感到沒有安全感。而我在這裡住上六年了。六年,這六年都是一樣的窗,而此刻我沒有安全感。我意識到真正沒有安全感,來自我自己。
我突然又自怨自哀,認為自己寫的東西,沒人想看。我知道這是情緒,但它此刻就是來了,而我被它抓住了。理性的我跟自己說話,情緒的我覺得理性的我很煩,為什麼不讓我無理取鬧?我為什麼不能無理取鬧?
沒有不讓,沒有不行,而是那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自己知道。
Y說,那就不要寫啊。我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早上讀魏明毅,寫到所謂的餘裕,是能夠進出於勞動市場與能人的單調想像。這裡說的是主流價值觀對人的綑綁。而我看著那個「能人」,想到的是「自我要求」。
我明白我的焦慮來自「自我要求」。但那個「自我要求」是什麼呢?困住我的是寫作本身嗎?還是我對於結果的目標設定?我的目標是什麼?是被他人肯定?還是達到自己想要的寫作狀態?若是後者,它不應該能困住我。我會因困難而感到辛苦,但不會因困難而感到焦慮。
焦慮是害怕,害怕付出太多卻得不到,於是害怕付出。從前我無欲無求,對寫作沒有害怕。寫作時有必須去面對的難,但沒有害怕。昨天我說,第一次感覺寫作好難,「好難」,但我知道我害怕的並不真是寫作上的難,就像我不害怕數學的難,儘管它很難,卻很有趣。真正的害怕不是因為難,而是怕自己克服不了,怕自己解不出來,寫不了。我回想自己想數學時,儘管解不了而覺得頭很痛,但不是焦慮和害怕。
現在我知道那困住我的是什麼。我得先知道,才能跨出去。雖然我還不知道下次它什麼時候又會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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