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
p.18
柏修斯的力量在於拒絕直接觀視──不過,他並不是拒絕去觀看他自己命定生活其中的「現實」;他隨身攜帶這個「現實」,接受它,把它當作自己的獨特負荷。
p.20
我必須改變策略,採取不一樣的角度,以不同的邏輯,新穎的認知和鑑定方法來看待世界。
p.24
有深思熟慮的「輕」這樣的東西,正如我們大家都知道,也有輕浮的「輕」存在一樣。事實上,深思熟慮的「輕」可以使輕浮顯得無趣而沉重。
p.31
「輕」伴隨著精準、確定,而不是模糊,隨興。保羅‧梵樂希就說過:「人應該輕如小鳥,而不是輕如羽毛。」
【快】寫作(閱讀)時的心理速度、韻律,也就是所謂的節奏
p.59
知道如何將一個故事連接到下一個故事,在適當的時候中斷,這是控制時間連續與不連續的兩種方法,這是韻律的奧秘。
p.60
中篇故事是一匹馬,一種有著自己步調的交通工具,根據路途的遠近和路面的性質來決定要小跑或奔馳;不過薄伽丘所談論的速度是心理的速度。
p.64
好的思考指的是敏捷、推論的靈活、辯論的簡潔、也指運用富有想像的例證。
p.68
「離題」是拖延結局,繁衍作品中之時間的一種策略,一種永不停止的躲避或遙遠。
→這令我想到《第11本小說,第18本書》。
【準】
p.98-99
我埋首於科學書籍中尋找想像力的刺激,最近碰巧讀到生命體形成過程的模式:「一方面從水晶(特定結構不變),另一方面從火焰(在內部激盪不已的情況下仍能維持穩定的外部形體)最清楚呈現出來。」這段文字摘錄自皮亞德利帕馬里尼為《語言與學習》所寫的引言,該卷書刊載皮亞傑和瓊姆斯基於一九七五年在羅約蒙中心的辯論。火焰與水晶這組對照的意象被用來提供給生物學的其他選擇項清晰可見,並從生物學移轉到語言理論與學習能力上。我暫且把皮亞傑和瓊姆斯基陳述的立場所彰顯的科學哲理之意涵放在一邊,皮亞傑贊成「自喧鬧中得出秩序」(即「火焰」的原理),瓊姆斯基主張「自發組織系統」(即水晶)。
我一直認為自己是水晶派的擁護者,然而方才摘錄的片段教導我別忘記火焰作為一種存有方式、一種存在模式的價值。同樣的,我也希望那些以火焰派信徒自居的人也不要無視水晶所提供的寧靜、堅忍的啟發。
p.105-106
有些人認爲文字這種媒介得以獲致世界之實質──終極的、獨一無二的、絕對的本質。 與其說文字呈現這種實質,不如說等同於這個本質(因此,說文字只是達成某一目的媒介是錯誤的);有些文字只認識它本身,除此之外,世界的其他知識是不可能的。另外有些人則將文字的效用視爲對事物無止盡的探求,這條途徑不邁向事物的本質,而通往其無限的變化,觸及事物變化無窮的多重形式表面。就如霍夫曼斯塔爾(Hoffmansthal)所說:「深度是隱藏的,藏在何處?就在表面。」維根斯坦更進一步指出:「因爲隱藏的東西……我們不感興趣。」
我不會那麼極端。我認爲我們總是在尋找某些隱藏的或僅僅只是潛在的或假設性的東 西,每當它們浮現在表面,便追蹤其線索。文字連接可見的蛛絲馬跡與看不見的、不在場的事物,我們渴望或害怕的事物,就像脆弱的臨時吊橋,懸在深淵上空。基於這個理由,適切地使用語言得以直接、專注而慎重地接近看得見和看不見之事物,並敬重那些不以文字作溝通的(呈現出來和沒有呈現出來的)事物。
【顯】
p.115
我們可以區別出兩種不同的想像過程:一種始於文字,終於視覺意象;另一種則以視覺意象為起始,而終於文字表達。
【繁】
p.161
目前正流行的另一個非常錯誤的觀念是:將靈感、潛意識的探討與解放三者劃上等號,將機會、自動作用與自由視為等值。這一類的靈感,建立在盲從每一個衝動,實際上是一種奴從。古典作家遵守一些已知的規則寫悲劇,比起那些寫下進入他腦海中的一切,卻受縛於別的他一無所知之規則的詩人,還更自由。
2023年6月27日 星期二
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伊塔羅‧卡爾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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