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7日 星期五

給食人族的信(魯熱維奇)

親愛的食人族
不要帶著野狼一般的目光
看那個在火車車廂
問這裡有沒有空位
的人
 
請你們明白
其他人也有
兩條腿和屁股
 
親愛的食人族
請你們等一下
不要把腳踩在弱者的身上
不要咬牙切齒
 
請你們明白
人很多並且會越來
越多所以請你們
讓一點空位出來
 
親愛的食人族
不要把所有的蠟燭
鞋帶和麵條全部買光
不要背著身子說:
我給我我的都是我的
我的胃我的頭髮
我的雞眼我的長褲
我的老婆我的孩子
我的意見
 
親愛的食人族
我們不要吃彼此好嗎
因為我們不會復活
真的不會
 
──魯熱維奇,〈給食人族的信〉。林蔚昀譯

2020年3月26日 星期四

谷川俊太郎專訪

最近在讀《一個人大丈夫──微型出版的工作之道》,其中有一篇專訪了谷川俊太郎。其中有幾段內容很有意思,感覺谷川俊太郎這個人很「寬」,前一段還說到「在螢幕上讀詩時,感覺還是怪怪的呢」,但後面又說看到自己的詩變成光碟片覺得很有趣。

然後講到「作品」,他說不用把作家的作品看得太重要。但這不是指作家的作品不重要的意思,而是,「路邊的雜草也很重要啊,」不管知不知道是什麼名字,不管擺在哪裡,只要有人喜歡那個作品,自然就會珍惜。

談到著作版權,他說,「理想上,我甚至覺得不需要著作權使用費,但這樣一來,生活就過不下去了。詩必須依附在紙或其他媒體上,所以有定價是沒辦法的事。」

感覺真是個有趣的人。



以下為節錄,出自《一個人大丈夫──微型出版的工作之道》,西山雅子編。柳橋出版

──現在也有一些出版社製作存在感十足的書,就像在反抗電子書的潮流。

把它們當作不一樣的東西就好了。我覺得紙本書絕對不會消失。資訊類的東西,全部電子化也無所謂,不過在螢幕上讀詩時,感覺還是怪怪的呢。我怎麼樣就是覺得詩不是資訊。

──得到電子書獎二O一二文藝獎的iPhone應用程式「谷川」,在您容許的範圍內嗎?


不僅如此,我還跟岩波書店簽了約,同意把所有的詩都電子媒體化。差不多也該讓我所有的作品以一本三百元左右的價錢在螢幕上閱讀了吧。我對這件事並不排斥。說到個人全集,大部分都是豪華的盒裝書,可是我討厭那種笨重的東西。我以前就決定,如果要出全集,就要出在電子媒體。二OOO年的時候,岩波書店以光碟版的形式出版了我的詩作全集,那是一種過渡型態。自己花了幾十年寫出來的東西,全部都在一片薄薄的光就光碟片裡,真是快哉。

──結果不是容器的問題,而是相信作品的力量……就和路邊的雜草一樣?

不,我完全不信什麼作品的力量。反倒是因為我小時候是個熱愛機器的小孩,所以看到自己的作品變成光碟片,就會很開心。因為詩是無從定價的。理想上,我甚至覺得不需要著作權使用費,但這樣一來,生活就過不下去了。詩必須依附在紙或其他媒體上,所以有定價是沒辦法的事。

2020年3月23日 星期一

加朋友

我記得第一次上臉書時,覺得很不可思議,覺得很好笑,覺得為什麼本來就認識的朋友,還要「加朋友」,好像加了之後才是朋友。然後更多的是其實沒見過面的,加朋友之後就變成「朋友」了。究竟什麼是朋友呢?你到底有多少個朋友呢?我到底有多少個朋友呢?
 
臉書說最多只能加5000個朋友。天啊,我一輩子認識得了5000個人嗎?不要說5000個朋友,我連500個朋友都沒有。我有50個朋友嗎?
 
記得第一次上臉書的時候,我覺得在臉書上講話很奇怪,大家為什麼都要在上面講話啊?為什麼啊?結果後來,我也開始在上面講話了。

2020年3月22日 星期日

大家喜歡把工作當成藉口掛在嘴上,可是這樣不是很遜嗎?

小時候我聽說偶像歌手就算父母死去,也不能趕回去送葬,「世上居然有這麼可怕的工作!」我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嚴格了。我覺得人就是誇大主義,喜歡把事情想得太誇張。大家喜歡把工作當成藉口掛在嘴上,可是這樣不是很遜嗎?
 
我都叫自己努力拋棄眾人視為「出版社就應該要這樣」、「出版就是如何」的成見。若沒有一定程度的馬虎,實在難以為繼。這是我透過上一份工作得到的體會。官網上的書籍介紹寫得特別詳盡,也是為了針對特定範圍的小眾讀者,而不是妄想要把書賣給每一個人。這也是來自於「放手」的發想之一。與其跑更多書店推銷,更應該把這份精神投注在其他面向。我覺得這樣的話,我一個人也做得來。
 
──土曜社,豐田剛。節錄自《一個人大丈夫──微型出版的工作之道》,西山雅子編。柳橋出版


2020年3月18日 星期三

人類很能撐啊

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奇怪,是因為說不清楚,也不知道哪裡來,大概是綜合混合。今天早上讀《地下鐵事件》,其中一個被害者是年輕女性,24歲,她說到自己確認被沙林毒害後,還是撐著身體去上班。我對Y說,她眼睛都看不清楚喔,都不能對焦喔,頭又痛,但卻一天請假都沒有請,「她說,我覺得自己的症狀算是輕微的。」我一邊讀著一邊讚嘆,說好厲害。說好厲害,但不是真的覺得這樣好,但也不是挖苦,是覺得,真的,很能撐啊。
 
有些人類很能撐啊。
 
不知道為什麼聊到一次世界大戰。我說,人類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啊!雖然那是早就知道的事,但認真去想後,還是覺得很不容易,「那些活下來的人真不容易。」Y說可是二次大戰之前也一直都有戰爭啊,我說對呀,但是後來的戰爭範圍越來越大,武器越來越厲害,影響和波及的層面也越廣啊。我忍不住去想自己在戰爭中或戰爭的邊邊,會是什麼樣子。不,我根本就無法想像。
 
但如果真的在那種時候,平常會在意的一些小事,應該都不會在意了吧?喔,不一定,說不定還是會在意喔。特別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種事情。
 
好了,該去工作了。
 

2020年3月12日 星期四

從1開始的連續整數和之圖形解

有四種解法,也可以算是五種解法
 
因為某個小孩在想「梯形面積」的計算方式,我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也曾經想過「連續正整數相加,跟梯形面積的關係」。
 
其實這些以前數學課都學過,但我數學課上過的東西多半都忘了。因為忘了,所以碰到題目的時候等於是重頭想過。但這種自己從頭想的過程真的很棒,你會發現不只一種兩種三種解法。數學從來就不是把正確答案算出來就好,最棒的是那個思考的過程。

圖是2008年算的。






2020年3月7日 星期六

又滿又空。夢。靈?

我很想去整理對話。但為什麼要整理呢?說完不就說完了?當下說的發生在當下,我聽到的話在我腦袋裡思考。但有些東西是思考不出來的。比如感覺。感覺我只能去說,而有些也說不出來。

說完的時候,我有一種又滿有空的感覺,進去又出來的感覺。他說,那很好喔,你的心又更開了。我看著這句話,我想我的感覺不是因為更開。

那個感覺是,你前面的這個人,你好像很認識他卻又不認識他。你們在短時間內說了長時間的話。短時間是,你們曾有過的相處時間並不多,最多兩次或三次的,簡短交談。但你們卻談了三個小時的話。在談話前你並不多認識他,在談話後你認識了許多,在他說出來的部分。他說出來的,你認識了好多。但說出來之外的,你不認識。

我帶著這個奇怪的感覺回家。很想再說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做了個夢。

可能不只一個夢。但記得的是一個。我還記得他說的一句話,催眠像是非常,也是日常。我問怎麼說?他說,像是做夢。「在進入睡眠前的那段恍惚。」

我不知道催眠是什麼。我知道夢,卻又不懂夢。就像我聽過潛意識,卻又不真的懂潛意識。有些東西我可以知道,卻無法懂。但這世界上知道卻無法理解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不是嗎?我說的理解是真正的理解。我們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但我們活著。

在表層意識的這個世界,我都無法全部理解了。所以我就更少,我想這是可能的原因,我就不太去觸碰與理解無關的世界。比如所謂的靈。

我問他你怎麼知道靈存在?你要怎麼推論靈在?他說無法推論。我問出口後才覺得這個問題很蠢。

人類的語言中有個靈字,它是一種狀態?還是一個東西?它會不會只是一種狀態而不是一種東西存在?它代表的會不會不只「一個」?會不會很多很多無法言說的,人類用靈去說?

回到我做的夢。做完夢後我想到催眠。昨天我聽他說催眠,那不屬於腦袋,不屬於思考。我的夢當然也不屬於思考,它不是我思考來的。昨天我在夢裡發現,應該是說醒來後我發現,原來我在意的某個東西還在那裡。它為什麼會出現?我無法解釋。但我也不想要去解釋。

如果我不做那個夢那麼我知道我在意嗎?我不知道嗎?我想我知道某個部分,但我不知道某個部分。就像我不知道我會做那個夢。在夢裡是那個樣子。

2020年3月1日 星期日

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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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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