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1日 星期四

高山行

我一直想著該下怎樣的標題。怎麼想都想不到適合的(奇怪)。那就高山行好了,雖然三千多對許多人來說不算高山。

到底為什麼要走上三千多公尺的高山,忍受風吹雨淋呢?小四是為了工作,阿春是為了體訓。那我呢?

我沒爬過高山,沒想過山上所謂的「天氣不好」究竟是怎麼回事。向陽山屋的溫度是八度,那時還沒有飄雨,過了黑森林,往好漢坡開始走時,雨開始落下,風愈來愈大,有一度霧大到只看得見腳前的路。上到稜線,因為沒有手套,所以手的感覺溫度大概是零度吧;雨直接打在我們的臉上,老斌直喊著荒謬荒謬荒謬。

多數的人走嘉明湖路線,為的是嘉明湖;但我們既不為了嘉明湖,也不像小四阿春是為了工作與體訓;我們從向陽走到避難,到了避難之後直接折返,垂直距離從2300公尺上到3300公尺,步行距離來回約18公里。

往回走時,小四說:「恭喜你們達成大部分人都沒做過的事!」我還在想他說的是什麼事……「應該沒有多少人是走到避難山屋,沒去嘉明湖,就直接折返……」小四說。

回頭是無止盡的下坡。說「無止盡」當然是誇示法,只是,在平常沒特別訓練腿力的情況下,回頭往山下走時,除了一開始的0.9公里是上坡外,剩下約8公里全是下坡,而且好長一段都是陡下,那個8公里感覺上真是無止盡了。當然,這8公里是有止盡的,我很明確知道它就是8公里,只是,走的時候,我想像著如果有人的人生像是走在風雨中的抖下坡,而且看不到終點,那會是什麼樣的人生。

平常感覺不到的膝蓋,在這個時候存在感變得無比鮮明,她不斷地提醒著我她的存在,並且跟我說話:「你平常都沒有這樣使用我,現在是為了什麼這樣使用我呢?」當然,除了膝蓋,我的手也跟我說她快要沒有感覺了,肺也跟我說我讓她超量工作,肩膀跟背部也小小聲地抗議。但老實說,儘管身體這樣反映著她們的不滿,老斌在一旁說荒謬荒謬荒謬,我心智上的某個部份倒是很能接受自己的狀況。

老斌說,就算是上山體訓也不用選在風雨中體訓,我也是這麼想,就像我從前慢跑,但也不會特別在風雨中去慢跑。不過,這次上山有點不同。

我知道小四是嘉明湖的挑夫,他總是要背著30公斤以上的裝備上山下山,老斌從前也曾這樣走過一趟。我之前就想,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走一趟這個路線,感受一下走這段路的感覺,不過當然不是背著30公斤的裝備。

所以,算是運氣好嗎?我人生第一次高山行就在風雨中前進,雖然沒有背著重裝,但風雨增添了辛苦程度,讓我好像更可以想像一點高山挑夫的工作。

不過,在山上走著的時候,我發現高山行好像沒辦法像我和老斌從前走臺北近郊的山那樣,慢慢走、慢慢看。我說的慢慢走真的是很慢的那種,不是因為體力的關係而要走得很慢,而是有很多東西想看所以走得很慢;或許倒過來說,走得很慢所以看得很多。

高山行多少有路線與時間的壓力,比如這次我們就必須在天黑之前回到登山口。當然,如果好好規畫安排時間,也不是不可能慢慢走,但也要有願意一起慢慢走慢慢看的人。但有時候也不是心情上想要慢慢走就能慢慢走,像這次在山上,在風雨中,能走越快是越好,要是體力可以負荷,還想用跑的呢!

老斌說很神奇,有很多人其實對自己所在城市附近的山都不熟悉,平常也很少爬山,卻千里迢迢特別跑到東部來登山。老實說我們自己也是,我們住鹿野,但是連都蘭山都還沒去過。


這張堪稱這次高山行的經典照。



苜蓿草花。我們的小菜園也有種,卻沒有開花。




天氣算還好的時候,拍的雲海像水墨。



第一次近距離看松花。



老斌手上拿的是松羅。這是我上山後第一個感到有興趣的植物。但我還不曉得它怎麼生長,晚點查。



沒看到嘉明湖,但看到這個可愛的小池,不過我忘了它叫什麼了。叫它祕密小湖好了。



杜鵑花海(義隆大哥是此行最佳麻豆)。



阿春說這叫「馬醉木」,是杜鵑的一種。



如果不要去想這張照片中的風和溫度,是挺美的。



這是鐵杉。沒什麼好說的,看照片就知道拍的人想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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