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二次跟昀靖「聊聊」。上一回是在非書店,我們聊了一整個下午。這次是遠距,她在日本仙台,我在台灣台北。我在遠流小小的錄音室裡,一聊就忘了時間。
很奇怪,跟一個只見過一次面,聊過一次天的人,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多話呢。後來我知道,與一人所建立的關係,不在認識時間的長短,而在「你想不想去認識,去聽對方說話」。昀靖還在BIOS時,在我們第一次見面前,我們就來來回回通了不下十次信件。她的「問題」很多、很細,我覺得好像遇到另一個跟我一樣問題很多的人,我也就繼續回問,想知道她想知道的究竟是什麼。她讓我覺得,她面對的不只是一份工作,一份訪談。
這次訪談中有個問題,讀訪綱時我就想著,要說多少。「遇到瓶頸時,妳選擇將此書放涼、沉澱了一年。那一年,妳在做什麼?真的就沒有再碰這本書嗎?重新來過後,妳怎麼看待那樣的沉澱,以及重新來過的力量從哪裡而來?」
還真是昀靖會問的問題。最後我說了不少,而她寫得很節制,但離我很近。
◆
在那之後,廖瞇停了一年。
「對我來說,書寫是我要對事情保持好奇,足夠投入,它才有辦法被處理好。但其實我當時做不到這件事,我好像必須先處理好自己,才有餘裕去寫。」
那一年,廖瞇從鹿野搬回高雄,關係與生活的變動,有段時間她有一種突然不認識自己的感覺。失眠、心悸,到圖書館想看書,卻什麼也讀不下去,沒有理由地想哭。
「妳問我沒寫的那一年在幹嘛⋯⋯我不是有那個『很好奇』的特質嗎?那時候我好奇的對象就變成我自己。我很想知道我自己怎麼了。就是,『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最緊張的是,很怕自己沒辦法寫了。」
那段時間廖瞇接了一篇書評,過去可能在書讀完後兩三天可以寫完,但那篇她費了一兩週都覺得不對。「要一直重來。會緊張,怕它是常態。」無法專心投入在寫作時,腦袋開始運作各種備案。「我緊張,我現在已經40幾歲了,已經超過十年沒有在職場工作了,那如果沒辦法寫,我還能回職場嗎?」
廖瞇認識到自己原來有這些面向,她讀起關於焦慮、憂鬱的知識,尋找對自己有幫助的資源,去學過去不會的事,像是游泳。
「透過游泳,了解滿多原本不太知道的東西。譬如,以前很怕進到泳池裡就會沉下去,後來知道,身體裡面只要有氣呀,它就會浮起來。真的可以浮起來後,要沉下去,很難。
▸因為不知道,所以想去弄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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