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10日 星期六

成為人以外的

 


​拿到書的那天,公視剛好有則新聞:

〈海象芙蕾雅,遭挪威當局安樂死〉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cyP78PveQs



​「挪威有一頭時常會爬上船隻做日光浴的海象『芙蕾雅』,14號遭安樂死。官員表示,這段日子不斷有人類靠近,也會向牠扔東西,為了安全起見,只能祭出這樣的選擇。」

看到這則新聞真是難以置信,拜託,是人類自己覺得有趣想靠近牠,為什麼為了人類的安全,這隻海象就必須死?如果是為了安全的理由,應該是禁止人類靠近才對吧?我說得一副理所當然,但當我再繼續想,我們平常不就做著一堆「為了人類的方便、為了人類的利益、為了人類的健康、為了人類的研究、為了人類的心安……」而剝奪其他動物生命或自由的事嗎?

但如果這樣想,就會陷入自我譴責或相互譴責的道德難題循環:難道你不殺老鼠嗎?難道你不殺蟑螂嗎?難道你不打蚊子嗎?難道你不吃肉嗎?難道你不吃藥、不用任何清潔用品或保養品嗎?

我並沒有要在這裡提出對這些道德難題的看法,因為寫不完。我想要說的僅僅是:「有感」。

因為人類已經做了太多侵害動物生命的事了,所以再多一件也沒關係,是嗎?可憐被安樂死的海象只是自己同情心作祟,是嗎?難道人類真的活成這樣麻木,除了「人自己」,什麼也看不到感受不到?

差不多同時,又有一則新聞:

《非常律師禹英禑》帶動旅遊潮,蔚山市賞鯨團暴增
https://news.pts.org.tw/article/595125


這則新聞就不評論了,我只覺得非常諷刺。禹英禑若真有其人,應該會被暴增的賞鯨團氣死吧(好吧她可能不會氣死,她會……)

翻開《成為人以外的》,柯裕棻在推薦序中剛好提到賞鯨團事件,也令我非常有感。文中提及有隻海豚尾隨船邊,團中有人突然意識到這隻海豚如此親人,被抓到怎麼辦?有人對著海豚說:「快走快走!不要再靠近人類,離我們遠一點。」可是,大家明明是來賞鯨的?

「這一船的人好像忽然體悟了一隻海豚的前景有多少危厄,沒有人再開口讚嘆,只是靜靜拍照。

這個沉默的瞬間彷彿是人的懺悔。忽然有這一刻的覺察是因為海豚用清澈的目光凝視我們,我們感知並回應了他的凝視,那一刻是平等的生靈。但我們歡樂俯瞰,以他為娛,而且知道未來某處的人類可能殺死他……」

在某個當下,有感,就可能讓我們有機會,成為「人」以外的。

我一直很愛黃宗慧黃宗潔的動物書(我將這類討論動物與倫理的書簡稱動物書),原本我以為這本也是,拿到書之後才發現跟我想像得不一樣(其實是我自己之前瀏覽太快誤會了)。原來這不只是一本探討動物倫理的書,而是試著從臺灣文學作品中去發現動物身影,去分析人類眼中的動物是什麼樣的存在,進而思考人類與動物的關係。

本書作者群所分享的文類,從清領時期的文學,到日治時期作品,到台灣的小說、詩、自然書寫、原住民書寫、科幻小說,還有繪本,甚至包括藝術作品(羅晟文的白熊計畫、羽絨、伸縮耳等作品都超讚,歡迎大家去GOOGLE)。本書除了透過文學探討人類與動物關係之外,也是一份很棒的書單,如果有人想辦動物與人相關的讀書會,可以從中尋找適合的作品。

《成為人以外的》提供了不少書單,我也順便分享幾本繪本與漫畫,都是關於同伴動物,老少皆宜。其中《河貓》不是繪本,卻是兩個自學生小朋友每次來我家幾乎必讀的書。姊姊從二年級還只看得懂標題時就愛不釋手,光是唸出那一百隻貓咪的名字就很開心,到現在姐姐已經可以看著文章邊唸邊演了。

人給動物名字,是一種連結。儘管動物並不真的需要。我又想到文章一開始提到的海象芙蕾雅。芙蕾雅並不需要名字,他只需要好好活著,而當人給他起了名字,意味著一種連結。可是最後,人類又以自身安全之名將此連結砍斷。

--同伴動物書單--

1. 我想有個真正的家/台灣動物平權促進會、貓魚
2. 再見的練習/林小杯
3. 先養狗,然後養了貓/谷口治郎
4. 河貓/隱匿
5. 因為,我會等你/KAIS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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