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家裡的電話響了
一聲,兩聲,三聲。我躺在地板上聽著電話響。第四聲,第五聲,第六聲。我想著電話那頭,是電信費的催繳,還是詐騙電話?還是……
第七聲。第七聲還未結束,只鈴了0.001秒就停了。像是話還沒說完。
還沒說完,但不想說了。
2021年9月29日 星期三
不想說了
2021年9月27日 星期一
需要浸在裡面
最近讀在一些自己不是很懂的資訊。弄得稍微懂一點後,發現其實也沒那麼難懂,之前不懂似乎是因為文字的表達。文字表達生硬,不好想像,特別是並未親身經歷那些,只能透過文字帶我想像,那麼,文字帶來的可能是連結,也可能是斷裂。有些文字將我和我想了解的世界連結在一起,有些卻產生斷裂。
而有些,似乎也是文字難以表達;文字難以表達,卻能透過口說。好神奇,原本只看文字看不是很懂的資訊,經過人一解釋就懂了。不是一樣都是「文字語言」嗎?當然,透過實作又會有另一個層面的了解,比如素描,你看書上寫,聽別人說,都不比自己親手拿起筆來畫,會更明白層次是什麼、色調是什麼。
然後,厲害的寫作者就是,能夠將他人未曾經歷或可能無法經歷的事件與感受,透過文字讓讀者幾乎感同身受。這需要什麼?這需要寫作者自己真的浸在裡面。不是在水面旁看著水面的波紋,而是進到裡面浸在裡面。但能在裡面多久呢?能進到多深呢?這不是只是「想」就能做到的事,還需要時間,還有要克服自己無法進到裡面的障礙。
但為什麼要進去呢?當然有為什麼,也沒有為什麼,就是「想要」而已。
哇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2021年9月26日 星期日
要怎麼學?
要怎麼學
說話?
要怎麼學
寫字?
要怎麼學玩?
要怎麼學
學習?
沒人教我該怎麼學
我怎麼會學會學習?
我沒有學會學習
我要怎麼學習?
要怎麼學
做人?
為什麼我還沒學會做人
我就已經是個人?
為什麼我還沒學會說話
我就開口說話?
為何我還不懂愛
我已經開始愛?
為什麼
我還不知道我要什麼
我已經走在路上?
2021年9月25日 星期六
2021年9月19日 星期日
2021年9月18日 星期六
恐龍在鐵道上一直奔跑
01.
我發芽了,
我變成花朵。
沒有東西吃,
我枯掉了。
02.
沒有澆水,
給我的花對不起。
03.
我的花那麼快快長大,
又那麼快快死掉。
◆
聽雨寫字
會消失
會被擦掉
被媽媽擦掉
◆
搬家的時候,房子會動。
──Watan
〈流浪狗〉
01.
一隻小羊,
他沒有毛,
他很冷。
02.
一隻小羊,
沒有人陪他,
很孤單
又瘦又冷。
03.
流浪狗,
被人丟掉,
越來越兇。
04.
你把那隻狗丟掉,
不然也把你丟掉,
一直流浪,
一直變兇,
一直做壞事,咬人家。
05.
他很孤單,他不會咬人。
──Watan、Ali
(出自《恐龍在鐵道上一直奔跑》。Watan瓦旦、Ali阿麗、Makao馬告,共同創作。斑馬線出版。)
◆
朋友E說想送我一本詩集,收到後,原來是《恐龍在鐵道上一直奔跑》。這本詩集我之前就注意到,但一直還沒有讀。我問E為什麼會想要送我這本詩集?是因為裡面有小孩的詩嗎?E說,其實他在看的時候沒有特別去想作者是小孩,想送我主要是因為裡面的詩句。
嗯,其實我讀詩的時候,也不會去區分這是大人寫的,或是小孩寫的;對我來說只有,那些句子有沒有打到我。我不會特別說什麼什麼是童詩。每個人對詩的分類與判斷不同,但對我自己來說,沒有「童詩」這樣的分類。就算那是小孩寫的,但我不會特別說那是童詩;小孩寫的詩一樣是「詩」。大人寫了很像小孩寫的詩,我也不會說那是童詩。
那為什麼我要問E,「因為裡面有小孩的詩嗎?」因為,小孩的詩被看見的方式,跟大人的詩不太一樣。小孩極少自己主動寫下來發表;小孩的詩多半是被大人聽見,記錄下來。當然小孩也可能自己寫下來,但他們不以為意,那些句子就像他們呼吸的空氣;他們可以生出很棒的句子,然後輕易把它們丟掉。
所以,讀小孩的詩的時候,我總會留意那些句子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被生出來,被留下來。我發現經常是在跟大人聊天的時候,而那個大人可能是喜歡詩的大人。他喜歡詩,跟小孩分享詩,他們一起讀詩;小孩讀著聽著說著,也就說出或寫出自己的句子。
以上分享的詩,是小孩Watan與Ali,他們在七歲時所生出的詩。而陪伴他們的大人叫Makao。Makao留下這些詩句,在多年後,這些曾經只飄散在空氣中的句子,被印成了字,與現在的我相見。
2021年9月17日 星期五
噪音管制法條整理
一、 噪音管制區
噪音管制區劃定作業準則第2條初步將管制區域分成四類,管制區的類型會影響到管制的強度,第二類管制區相對較受保護,而類型如下:
第一類:環境亟需安寧之地區。
第二類:供住宅使用為主且需要安寧之宅地區。
第三類:以住宅使用為主,但混合商業或工業等使用,且需維護其住宅安寧之地區。
第四類:供工業或交通使用為主,且需防止噪音影響附近住宅安寧之地區。
二、 擴音設施:指具有接收音源音量裝置(含可外接麥克風、收音器之功能)及音量擴大功能之設備或設施。
三、 測量時間:選擇發生噪音最具代表之時刻或陳情人指定之時刻測量。
四、 測量方法:測量擴音設施時,以擴音設施音源水平投影距離三公尺以上,主管機關指定之位置測量之。
五、 第一、二類管制區之擴音設施噪音,規範如下(分貝)
1. 第一類:日間(57)晚間(47)夜間(40)
2. 第二類:日間(72)晚間(57)夜間(47)
六、 擴音設施之噪音:處新臺幣三千元以上三萬元以下罰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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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噪音管制法、噪音管制標準
2021年9月16日 星期四
關於「約定」的亂講
朋友要租房,已經簽約了又看到另一間令他心動的房間。他說他想去看。「你怎麼沒有說我很離譜?」
我說,這種事.....就好像如果已經跟別人訂婚,但突然出現一個超喜歡喜歡到不得了的,可能就會毀約吧。不太可能為了當一個有誠信的好人,就放棄那個自己超喜歡的人?
不過,如果沒那麼喜歡,就不會放棄原本的約定?但這樣話又說回來,跟別人簽約不管是約定房子還是約定結婚,最好都很肯定再約定?不然被約定的人可能會很困擾?但結婚都可以離婚了,租房簽約算什麼?(整個亂講一通)
朋友說他本來以為我要舉訂果醬為例子,我說我完全沒想到果醬哈哈。你跟我們訂果醬訂鳳梨,當然還是可以再跟別人訂果醬訂鳳梨啊,只要兩邊都有付錢就好。這樣想想也是,不論是租房還是買房,跟結婚不一樣,你想要訂幾間都可以,只要有錢。
但想想其實人也是,你想要跟幾個人交往都沒問題,只要自己的心過得去。你跟很多人結婚才會有問題,但不怕犯法就沒差。
所以,如果單純是契約,契約就是契約,單方終止,就承受單方終止該負的責任,可能是錢,或是契約中提到的什麼。
所以真正令人感到不安的,不是終止契約,而是關係。
你與某人的關係越深刻、越複雜,就算沒有法律上的契約,當自己要與對方終止時,不論是情侶關係、伴侶關係、朋友關係、工作夥伴關係,都會令人感到..... (暫時想不到形容詞)
不得不、必須如此。
自己要與對方終止、或對方要與自己終止,或兩邊協議終止。不論是哪一種,都是一種痛,卻又是放下。
幹,我為什麼在講這個,哈哈
我跟對方的關係或深或淺,會影響我怎麼處理「約定」;還有我自己的狀態,會影響我怎麼處理「約定」,這裡的狀態包括──自己心理的成熟度。
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因為自己心理狀況太差,而單方面終止了約定,沒有解釋沒有處理,沒有收尾。那感受真的很不好啊,但當時的自己卻又無法不如此。再來一次會比較成熟嗎?不會,如果依舊是當時的自己。
現在的自己,跟當時的自己當然不一樣了。但很難一開始就是那樣。
有形的約定,無形的約定。
2021年9月14日 星期二
尺怎麼用,那條線在哪裡
(一些雜感,本來想留言,但因為越寫越長,變成自言自語,所以貼到自己的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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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的是一個故事,一個事件,「我聽誰說」,那個「誰說」,該如何處理才是適當?
比如,我去酒店聽到別人聊天,不論我是刻意取材還是非刻意,我可不可以將聽到的聊天內容寫下來?是不是一定要問能不能寫,才能寫下來?還是文中若沒有能夠識別說者身分的線索,就能將其視為「故事」寫下來?
哪些算是「聽聞」,算是自己的「觀察」?──「這是我看到聽到的,我當然能寫。」哪些非得確認說者意願才能寫?若都要確認說者意願,那還有什麼東西能寫?有可能確認所有人的意願嗎?
消化成虛構的小說,或許比較沒有爭議(但也不一定?)若是紀實,非虛構文類,那麼拿捏的那把尺在哪裡?
尺怎麼用,那條線在哪裡,真的很難說準──但我「目前」想的是──對我自己來說那個判準是──「身為作者的自己,能盡力做到什麼地步」;而不是對自己說「作者怎麼可能做到那種地步,那要怎麼寫?」
「我」寫出來的「故事」若是從「別人」而來,那麼我是否能盡力了解對方希望如何呈現來源?不管是一定要匿名、或是覺得不需具名,或是一定要具名。當然有時,我與對方有不同的考量,我可能也有自己覺得該如何比較好的做法,那麼,我是否能先與對方取得共識?若無法取得共識,我是否該放棄不寫?這又很複雜,這又牽涉到所寫的議題除了尊重對方意願外,是否還有該放在更前面而不得不寫的理由?
而更重要的可能是──我寫的動機是什麼?是在消費這個題材?還是想透過書寫讓自己與讀者,能更深刻的了解某個自己原本不認識的世界?但這兩者有何不同?
那個不同非常微妙。那個不同需要仔細感覺。那個不同,呈現在作者是將對方視為「題材」?還是與你產生關係的人?
我說的,我真的都做得到嗎?
2021年9月13日 星期一
她一直在過著今天
打開小令第二本詩集的檔案,讀了第一首。第一首很喜歡。我又讀第二首,也喜歡。我回給小令說我可以寫。那時剩下的詩我還沒讀,但讀詩這種事是很直覺的,我讀到了,我感覺到了。
感覺到什麼呢?
感覺到小令聽見和看見的──「沒有聲音的剪影橫在地上,我靠近/噗噗噗噗——」她看見魚缸那打在地上沒有聲音的剪影,她聽見打氧氣給魚的噗噗噗噗,這是平常人走過就過去的市場一景。有多少人會定足在市場裡盯著魚缸,欣賞那將變成食物的魚的鰓呢?「牠的鰓像裝置藝術般開闔/我欣賞了一會兒,走回有陽光的地方」
〈沒有人可以把你放回去〉,小令寫了在休市那天去了市場。「你」是誰呢?沒有人可以把你放回去,說的是不是沒有人可以把我「我」放回去?「我」是誰呢?是被關在魚缸裡的食物魚嗎?是小令自己嗎?放回去?放回去哪裡呢?
小令會去市場買菜,但不一定買得到菜。我不喜歡去市場,因為我怕。我怕人聲吵雜,我怕不懂應對,我怕與生人太近的推擠,我怕買不到菜。小令不怕嗎?但她還是去。她寫著:「比過非常多攤的價/『明天再去買。』我說/你慢慢發現/我一直沒有明天」──〈今天也沒有了〉
〈今天也沒有了〉是詩的名字,也是這本書的名字。「今天也沒有了」代表什麼?今天沒有那麼明天也不會有,那人要怎麼活下去?但小令想說的是:在平常的日子,我們都以為還有明天,但會不會突然間我們連今天也沒有了?
認識小令之後,我很好奇她怎麼「生活」?我的意思是怎麼「養活」自己?我說的養活指的是錢,怎麼賺錢?在錢的事上我很務實,不需要多,但需要有,我要有至少能養活自己甚至讓自己心安的錢。我沒有正職工作,但不會過著沒有收入的生活。認識小令後,我很好奇她的收入哪裡來?因為她好像有時工作,有時沒有工作。上台北時我跟她約吃飯聊天,有時一餐吃起來加咖啡蛋糕也不便宜。小令會跟我們買果醬,有時一次買好多罐。我的伴侶Y問,她買那麼多果醬,她有錢嗎?我說我不知道耶,但我想她會買應該就是她有需要。
我的養活指的是錢,但養活小令的是「感覺」。沒有工作可以嗎?沒有收入可以嗎?現有的收入可以養活自己嗎?但有時養活自己的不是錢,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兩天就不做/自尊心那麼高/都可以用來上吊了」──〈默認〉
錢好重要。可是如果你將沒有今天,那你今天會做什麼?當下的自己不比明天重要嗎?不比賺錢重要嗎?
小令的詩很私人。第二本似乎比第一本還要私人。她自己也說這本像是私人手帳。我在想,我的寫作是否曾掀開那樣多皮膚下的東西呢?好像沒有,我掀開的都是腦袋裡的東西;我樂於分享腦袋裡的東西,但我不敢讓人看我自己的血。
小令是感覺型的人,我是思考型的人。我寫作經常是在思考,而小令似乎都是在感覺。如果說我寫作是因為我不得不思考,那小令像是不得不感覺。她就是會感覺到那樣多東西,她不是因為感覺很重要所以要去感覺,她是就是會感覺到很多。
小令喜歡喝茶,喜歡泡茶,她說過希望能人茶合一。小令有時會問我,什麼什麼茶喝起來如何?對茶我能用的形容詞很少,只能說出「好喝」或「還好」(「還好」是「不怎麼樣」的客氣詞)。小令來我家時我泡茶,拿出器具時我會有點不好意思,擔心她會不會覺得太隨便?但她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她不會指點別人應該要這樣那樣。我在想不管我泡得如何對她來說全部都是「感覺」,就像她感覺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她的人生。
小令寫她自己,還有她的愛人。我讀到好幾首她寫愛人。現在的我已經活得太積極正面了,我已經快忘記那種「要愛不愛」的狀態──
「趕走你/再偷看你低著身體為我/輕輕推動刀片削筆/刨下的筆屑紛飛」──〈教我削鉛筆〉
「北美大角鹿在明信片上/盯著我。偶爾頂開我的書/厭煩我。因為我心智脆弱/沒人比我更想她」──〈嘴巴張開來啊〉
那隻北美大角鹿明信片我也有,我也看過為小令削鉛筆的她。這些小令與她的愛人的詩,我很想問為什麼,但不需要問為什麼。只是當我認識了一個人,很難不把詩與人連在一起,總是有所投射。
那麼讀詩一定要認識人才能讀出什麼嗎?也不用。就算你不認識小令,但她用的比喻與想說的東西,你多半會懂──
「我的影子/永遠是盛著我的盤子//人們就踩在自己的盤子上/移動工作交配/再移動。一生都活在自己的盤子上/從來就不在他方」──〈擦盤子〉
「所謂的臉應該是/一醒來就能用的啊//要花時間塗抹的/只能稱作皮吧/我也買過顏料/勤奮化出臉的樣子」──〈可用的〉
影子是自己的盤子,化妝是在皮上畫出臉,都是好厲害的比喻,人稱技巧的那種東西。但小令並不是練就了技巧才寫出這些,而是一直感覺一直寫一直感覺才生出了這些可以寫出自己的技巧。包括素描畫面的文字,包括比喻、口氣,包括句子的韻律。
寫出自己重要嗎?無謂重不重要,只有不得不寫。寫了會有明天嗎?不一定有,但會有今天。
讀小令的詩會把我拉出現實,拉回來自己裡面。當我看著小令不斷的在檢視自己,不說好不說壞的看著自己、寫下自己,我就比現在更活在今天一點點。
──《今天也沒有了》推薦序
2021年9月12日 星期日
《在飛的有蒼蠅跟神明》、《今天也沒有了》。閉著眼睛讓手畫畫。
小令出詩集了,而且是雙詩集。今天下午兩點線上有場分享會,時間到的時候我點進去,但一直進不去,等到進去的時候,小令已經開始在講話了。後來我想,剛剛可能是同時太多人要點進去,所以才會遲遲進不去。
開始的時候,朋友剛好來家裡。朋友有小孩。阿寬走到我旁邊問我在幹嘛?我說在聽小令講話。他問怎麼沒有聲音?我說我用耳機。我把一邊的耳機拿下來,問他你要聽嗎?阿寬搖頭,跑走。過了一會又跑回來,問小令是誰?我說是我朋友,她最近出了兩本書。阿寬問,是故事書嗎?我說.....嗯.....也算是吧。
我指著放在一旁的小令詩集,問阿寬,比較喜歡哪一本書上的圖?阿寬指著《今天也沒有了》的那本。我問為什麼?他說比較漂亮。我又問為什麼比較漂亮?他說因為紅色。
我指著《在飛的有蒼蠅跟神明》,「你看這個人有六隻手。」阿寬說,這個人在吃蒼蠅。我看了看,對耶。然後想,阿寬應該還不認得蒼蠅那兩個字。
就這樣阿寬跟我一邊說話我一邊聽小令說話一邊搭阿寬的話,偶爾拿下一邊耳機聽阿寬講話。阿寬今天有講一個很有趣的話,但我沒有馬上寫下來,忘記了。
但我記得小令今天在線上分享會時,說的一段話。我無法寫得很完整,但意思大概是這樣──
「閉著眼睛,聽音樂畫畫。手跟著音樂走,而不是跟著眼睛。用手去感覺紙張的界線,而不是眼睛。不用腦袋去看,而是用身體去看。這樣去畫畫,再回到寫詩。」
聽小令說話的時候,我閉著眼睛畫了兩張圖。後來小令放音樂,我閉著眼睛畫了一張圖。
尼伯特來的時候,migu來了嗎?
昨天晚上突然想到,尼伯特來的時候家裡淹水,「可是,怎麼都沒有Migu的印象?」我記得我跟Y在那邊搬書,把家具墊高,在那邊掃水,我記得這些,可是完全沒有Migu。「Migu是2015年夏天來的,尼伯特好像是2016年?但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尼伯特我們沒有Migu在家裡的印象?」Y說,尼伯特的時候就是沒有Migu啊,「Migu那時候還沒有來…」我說,可是我記得Migu是2015年來的啊。
「那來查尼伯特的時間。」Y說。查了之後確認是2016年,「那為什麼會沒有Migu的印象?」「那代表Migu是2016年之後來的。」「Migu是2015來的!我來找照片!」
搜尋了電腦裡Migu的照片,是2015年8月來的。「嗯……」找完Migu的照片接著我找颱風的照片,發現,原來那次讓家裡淹水的颱風不是2016的尼伯特,而是2014年不知名的颱風(我甚至連它的名字都沒有記下)。
所以好妙,記憶混淆了。因為尼伯特那次鹿野災情慘重,停電停了好多天(忘了幾天,好像三到五天?),所以我們把2014年家裡淹水的記憶,跟尼伯特結在一起了。後來看照片才想起來,尼伯特那次我們家根本就沒有進水,風雨是很大沒錯,屋外災情十分慘重,但因為事先將圳溝清乾淨排水也都做好,所以那次我們家沒有淹水;反而是2014年那次不知名颱風瞬間的豪大雨(風不大但雨很大),水瞬間淹起來衝進家裡來了。
所以家裡淹水那次颱風,Migu還沒有來是沒錯,因為那是2014年。是我們自己把那次記成2016年的尼伯特了。
今年燦樹則是安然度過,雖然停電停了兩次,但都很快復電。感謝老天爺,也感謝辛苦的維修人員。
哥倆一早搭車準備去巡田。
Migu:看起來都沒事。
旺來:這邊也沒事。
三花:我們也沒事。
2021年9月9日 星期四
昨天終於夢見滌了
今天要回鹿野。昨天終於夢見滌了。
說是昨天,其實是今天。今天凌晨起來尿尿又回頭睡,滌就來了。在夢裡,我跟滌在客廳,亮亮的。現實中滌跟我從來不在亮亮的客廳說話,當然我指的是,長大後的滌。我說你來了,怎麼現在才來。我看到他我就哭了,我說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夢裡的滌其實樣子很好,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把自己弄死了。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我對滌說。滌翻白眼,他不以為然的時候就會翻白眼。但接著他就笑了,那個笑容混合了小時候的臉。我摸他的臉,現實中我從來沒有摸過他的臉。滌對著我笑,在夢裡他什麼話也沒說。
2021年9月7日 星期二
遺產完稅與繼承,今天終於全部跑完。
遺產完稅與繼承,今天終於全部跑完。既然都走過這一趟,就留個紀錄備忘。以下簡單條列:
1. 請醫院開立「死亡證明書」。
2. 到戶政事務所辦「除戶謄本」。
說是「除戶」,但如果離世者不是戶長,應該不算除戶(因為戶長還在),但現在通稱「除戶」。除戶後,戶政會給你一張新的戶籍名簿,你再申請「現戶全戶含非現住人口」的戶籍謄本,這就是所謂的「除戶謄本」。
3. 到國稅局申調離世者的「財產清單」。索取「遺產稅申報書」(也可上網下載)
有些財產不在清單內,比如基金、保險,就要自己如實申報,沒有申報的話無法辦理繼承。若離世者的財產龐大,可向國稅局申請「金融遺產查詢」(但需要約一個月的作業時間)。若財產簡單,可親自跑金融機構辦理離世者的資產證明。
4. 到金融機構辦離世者的「資產證明」
(1) 此資產證明是之後國稅局要辦完稅用。
(2) 離世者若有保險,建議先跑保險公司,因為理賠資料出來的時間約需一個禮拜(快的三到五天)。銀行的資產證明作業時間比保險公司快。
5. 資產證明完備後,就可到戶政事務所「申報遺產稅」,跑完稅證明(或免稅證明)。
6. 取得完稅證明(或免稅證明),就可至銀行辦繼承。
繼承所需文件,除了完稅證明,以及被繼承人與繼承人之身分資料等,還需準備「遺產分割協議書」。這很妙,其實弟的遺產全部會轉回媽的名下,但因為爸爸也是法定繼承人之一,所以在流程上需要擬定一份「遺產分割協議書」,協議這些遺產全部由媽媽繼承。有點神奇的步驟,因為根本就沒有分割,但就是一個要跑的流程。
備註:
1. 以上流程其實也不複雜,但因為剛開始並不清楚順序,以及究竟需要哪些資料,所以花了不少時間詢問與確認。比如:要辦繼承前,需先辦完稅,而辦完稅需要先有資產證明。但第一次去銀行詢問繼承時,行員並沒有跟我們說要先辦資產證明,只跟我們說要先去國稅局辦完稅。後來去到國稅局才知道,辦完稅要資產證明......所以又繞回銀行辦資產證明。(鬼打牆,還好是我在跑,不是我媽在跑)
所以寫下簡單的流程,讓有需要處理遺產稅的人有個大概的概念。
2. 這次的遺產稅申報與繼承,並沒有處理到土地和房地產。若有,就需要跑地政申請土地登記之類的(詳細資料請自己查)。
3. 跑完稅與繼承流程時,幾乎每個單位都會用到「死亡證明書」與所謂的「除戶謄本」(前面解釋了,其實就是「現戶全戶含非現住人口--戶籍謄本」)。雖說有些單位可用副本,但有些單位需正本,建議可視資產的複雜度來決定你需申請的份數。
比如,「死亡證明書」的部分,我這次總共用了8份──申請火葬1份、樹葬1份、戶政申請除戶1份、國稅局財產清查1份、遺產稅申報1份、國民年金申請喪葬津貼與遺屬年金1份、銀行與保險公司共4份。
4. 各個單位在接受申請時,所列出的準備資料經常都會有:
(1) 往生者除戶謄本
(2) 往生者全戶戶籍謄本
(3) 繼承人現戶戶籍謄本
但其實戶政現在會將這三種資料打在一起,叫做「現戶全戶含非現住人口--戶籍謄本」。所以如果有單位跟你要上述三種謄本,你就是給他「現戶全戶含非現住人口--戶籍謄本」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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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跑完後,我爸說,這樣你有經驗了,「下次輪到我跟你媽,你就有經驗了。」我說,這種經驗還是不要有比較好。爸說,人都會走啊。我說我知道,但這經驗來得太早。
2021年9月4日 星期六
好人
這幾天遇到很多好人。我說的好人,是指本來不認識,因為工作或因為要處理事情才接觸到的人。在需要的時候,有人願意花時間花力氣在自己身上,我覺得很……幸運。好像也不是幸運,而是……一時想不到要怎麼說;總之,我很感謝那些無私的善意。
第一個是新興區稅捐稽徵處,處理遺產稅申報的小姐。那天本來我想先找稅務志工,因為關於基金保險部分的表格,我不曉得該怎麼填寫,但稅務志工好像還沒來的樣子。我抽了號碼,問了窗口今天下午是不是有稅務志工呢?那位小姐說應該是有喔,接著她看了看,她好像也沒看到人。「什麼事嗎?」小姐問。我說遺產稅要申報,但有部分表格不會填,想請教稅務志工。「你資料文件什麼都備齊了嗎?」我說備齊了。小姐說那問我好了。
通常收件窗口應該不會有空處理諮詢的事吧?諮詢多半會有負責諮詢的窗口,或是志工會協助處理。但當天志工還沒來,而那位小姐說可以直接問她。當然有可能是因為那時她手邊沒有案件,所以有空,但詢問的過程我還是感覺到她的耐心。我先問了什麼資料應該要怎麼填,填在哪個欄位,先問過一輪後,我說那我去旁邊的桌子填,填好後再請你幫我看。
小姐非常有耐心,還提醒如果是美元計價,記得要以死亡當日的即期匯率換算為台幣。總之跑過一輪後我也算上了一課,發現沒有想像中的複雜,就是需要花時間慢慢做。
第二是益昌相機維修的兩位老闆。兩位老闆是兄弟,人都很好,我拿底片機去修,順便請教關於相機的種種問題,有些問題實在是……問了之後覺得自己問得實在太淺,但他們還是願意回答,然後建議我可以先去做哪方面的功課。我坐在櫃檯前問老闆問題時,剛好一直有人來維修或取件,老闆會跟客人說明相機問題,以及他們做了哪些處理,我一邊看一邊聽一邊覺得好像上課一樣;對老闆來說可能沒有什麼,但對我來說都是知識。最後我問老闆,我之後可以再找時間來,坐在這裡看你們收件取件嗎?我怕打擾到你們工作,但又覺得這樣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所以想問問看,我會很安靜。老闆說可以啊,可是這樣很花時間喔,而且有時候可能一整個早上都沒有人喔。我說想了解一件事本來就需要花時間,你們願意讓我來我就很感謝。老闆點點頭說,那你就來吧。我說需要先跟你們約時間嗎?老闆說不用,你就直接來。
第三個是健康牙醫的王醫生。這個醫生很好笑,他看牙齒的時候會一直碎唸,「你這個牙齒怎麼補成這樣?都亂補,牙齒不要亂補,等一下幫你處理掉……」「你這個門牙前面這樣,我看得很不舒服,很不喜歡,我會幫你都處理掉……」我本來只是去看左邊下排後端裂開的臼齒,七月時在鹿野就裂開了,但那時疫情未緩,一直沒有處理,結果王醫生一看,就開始整頓我的牙齒,有一種「你來我就是要全部幫你看完弄好」的FU。所以昨天弄了三顆,今天弄了六顆(原來我有那麼多顆牙齒可以弄?我還以為我的牙齒還不錯?)因為看在王醫師眼裡那些牙齒都不合格(他說之前被亂補,所以牙齒不平整的地方都被汙染了)(其實我不太懂被汙染的意思……),而這樣弄了那麼多顆牙齒,每次只收掛號費一百元(去了兩次,總共掛號費兩百元)(我記得很多牙醫診所,去一次只幫你弄兩顆牙齒)。下禮拜一還要再去一次,因為還有他看不順眼的牙齒。「幫你都弄好之後,以後你每天乖乖用牙線都不會蛀牙。來我這邊看的都不會蛀牙……」
感覺如果弄好之後沒有好好照顧牙齒,再去那邊看就會被唸到死。我是很討厭被唸的人,但不曉得為什麼這位王醫師唸起來覺得很好笑。「智齒趕快去拔一拔,你那顆臼齒蛀牙就是因為你的智齒……」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去拔。
2021年9月2日 星期四
你看他小時候也是很可愛
還有待辦之事的文件還在等,下週才會回鹿野。在家裡的時間長,生活竟也養出了規律。爸媽漸漸回到他們自己的規律,而我有我的規律。早上六點起床,尿尿洗臉,拿麵包出來退冰,然後做操,晨寫,寫完吃早餐。早餐後若今日有待辦事項就去做,若無就繼續整理訪談資料或蒐集資訊。
在家的時間長,我開始問起爸媽年輕時做沖印的工作。剛開始時,我想著我是不是太快進入工作了?但想想也沒必要迴避。不需要是某種樣子才是在乎,不需要是某種樣子才是在意。
媽媽非常適合受訪,我的意思是,她會講得很細。她還會主動說,「我想到我們以前打相片要做的訓練,你要不要聽?」我說當然,我很想知道。爸爸就是另一種樣子,他會一直重複他講過的事情,我得提醒他,這個你講過了,然後努力去挖他沒講過的。但爸爸的記性很好,比如媽媽提到從前他們短暫待過的沖印公司,但她忘記名字了,「你問老爸,看他記不記得?」我一問,爸就開始講,不僅講出了店名還講出了很多別的。爸爸的腦袋像電腦,他不會主動輸出,我得先下關鍵字;下對關鍵字後,資料就會跑出來。
最近看爸媽年輕時候的照片。其實多半從前我都看過了,但我不曉得那些照片的意義。有時文字會限縮照片的意義,但沒有文字,觀者有時無法讀出照片隱含的訊息。照片所釋出的訊息,視觀者與照片的關係決定。
翻照片時翻到弟弟小時候的照片。「你看他小時候也是很可愛……」我以為媽媽會哭,但她沒有。她就是一張一張照片看過去,然後說著那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