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giloo上策了個展,以「交換」為題。看家庭書寫或家族電影,為何總是共感?我們在當中交換了什麼?我看著動畫短片〈母親〉,看著那捏爆母親的手,想著自己也曾經對母親那樣殘忍嗎?動畫是隱喻,有時卻更接貼近現實的說出一些難以言喻的情感。之前就聽過《幸福路上》的好評,這次看短片,讓我忍不住想去找長片來看,尤其是片尾結束那電視拉門勾起我的童年回憶)。〈姊姊〉是劇情短片,才二十多分鐘,很適合給想以短篇幅說好故事的人看,明明存在的愛,卻因一個意外的發現而有了懷疑。〈觀景窗裡〉是紀錄短片,超短,只有四分鐘,很樸素的一個紀錄,作者在凝視父親的同時,感覺著與父親的距離,「我從沒想過,我會記錄下那些歡笑以外的事。」
這句話好像也是在對我說,這很奇妙,通常寫作者記下的不一定都是歡樂,更多時候是難以解析的複雜情緒,但是我們的日常拍照,許多時候是歡樂,是笑臉,我們不會在傷心難過時按下快門。可是,當我們在歡笑以外所記錄下的面貌,可能是不敢直視的真實,家人的病痛、親人之間距離、子女對父母的難以理解,卻在拿起攝影機後鬆動。
另有兩部關於攝影大師的影片,我覺得很適合放在一起看,〈惡水真相〉是劇情片,〈情攝大師〉是紀錄片。以這兩部片來說,我愛〈情攝大師〉更勝〈惡水真相〉多一點,它讓我不禁思考關於擺拍與紀實,這兩者經常被拿來比較。〈情攝大師〉中的時尚攝影師漢姆特紐頓,許多人批評他物化女性,而他自己明明白白的說他對拍攝的人物沒有興趣,「我拍的是身體和臉孔,在意的是臉、胸、腿,說到靈魂,我就不懂了。」他擺明了他不在意「靈魂」,而有趣的是被攝者與觀看者,卻從他的攝影作品中感受自己所投射的「精神」。但他真的不在意他拍的對象嗎?我覺得並不,這裡面有好多可以繼續想下去的。
〈惡水真相〉裡的紀實攝影師尤金‧史密斯,要說的反而是直視他人痛苦時,感受到自己也被拿走了一部分的靈魂。不過或許是這部電影說故事的方式,感覺並沒有深入尤金的攝影觀,但將它視為認識日本重大公害水俁病事件,是個蠻好的入門,或許順順好好地說完一個故事已經不容易。而尤金所拍攝的經典作品〈智子入浴〉在電影中的場景重現,在直視痛苦時以唯美的方式呈現,令人重新思考「擺拍」的意義(PS.本部片的光影都很美)。
有幾個跟攝影無關但我覺得很有趣的點──如果不看演員表,我根本沒發現尤金是強尼‧戴普演的!要說是美術很厲害還是強尼戴普很厲害?然後,尤金在片子一開始時,在暗房洗照片,我看著他把手伸進顯影液裡搓弄照片,想說顯影液不是有毒嗎?而且這樣不是會導致照片無法均勻顯影嗎?該不會是為了劇情效果吧?真的有人這樣洗照片嗎?
訊息請教阿鞭大大(小廖阿美一書的技術校訂),他說:「黑白的顯影液毒性極低,老一輩的攝影師相信在顯影未完全的階段,透過手指的搓揉以及溫度的改變,會局部影響成相的結果(其實是心理作用比較大,雖然我也幹過這種事 XD)。算是老一輩攝影師的都市傳說。」
噢噢噢竟然。
不知不覺寫好長,但主要就是分享Giloo的幾部好片。
想看詳細片單介紹請點:
▸giloo線上策展‧我們交換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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