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28日 星期二

世界

世是時間,界是空間
世界,是時間與空間

時間,在我打字時流走
空間,存於我觸摸鍵盤
世界,我此刻的當下

世界不存在
世界是概念
概念是思考
思考不存於世界

我是思考
我不存於世界


只存於世界

我是世界


2024年5月26日 星期日

恐懼與快樂是相同的,恐懼就是快樂

如果你曾經全心全意地觀看日落或任何一個清晨,沒有任何畫家或詩人能描繪那種美景。喜悅的感覺記錄在腦海裡。頭腦記住了這種快樂,而我們希望快樂會重演。但是重複不再是快樂,它變成快樂的記憶。它不是最初的知覺──皎潔的明月、低掛夜空的孤星和波光瀲豔的美。那種記憶是快樂,但不是觀察當時的那種知覺。在看到當下那一刻並沒有快樂,看到就是看到了。但是頭腦會記錄這種情景,然後產生回憶,快樂就是那個回憶。我們於是有重複快樂的需求。

你看到山、雲和湛藍的天空時,在當下那一刻並沒有快樂,只感受到風景的壯麗與莊嚴。之後當你希望這些情景能夠重複時,也就是說,當你受到回憶、思想和時間的影響,便產生了快樂,也製造了恐懼。我經歷了昨天早晨的所有事情,我希望同樣的情景再發生一次。恐懼和快樂正好有相同的活動,我們的心靈、我們的存在就是困在這兩個一則以賞,一則以罰的活動裡。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我、你、自我和生命,都是根植於這樣的時間、思想、快樂、恐懼和賞罰裡。如果你做得對就上天堂,如果不是就下地獄!同樣的事情不斷地重複來重複去。

這就是所謂抽象的觀念被視為一種觀念嗎?你看到自己的心靈和頭腦是如何運作嗎?你了解恐懼和快樂就是思想與時間的事實嗎?恐懼與快樂都是相同的,所以你會發現恐懼就是快樂。你已經了解這個事實而且免除恐懼了嗎?只要自由,就有力量和活力對抗世上所有醜陋的事情。

──克里希那穆提,《論恐懼》


2024年5月25日 星期六

憂鬱,焦慮,青島東

 

憂鬱與焦慮的講座順利結束,意外地一點也不焦慮,但其實也不意外,我知道自己一旦進到像是跟朋友聊天的狀態,就能自在地說自己。講座前,跟德齡一見面很自然地就聊起來,聊到我說這樣講座開始會不會反而不知道要講什麼。但講座很順,很自然地說出想說的,可能因為延續先前的聊天。開始前,我們說今天大家大概都到青島東了,「如果不是因為要來講座,我人應該也在青島東。」但人陸陸續續來了,最後幾乎坐滿了,雖然不管坐不坐滿我都一樣講,但很替左岸感到開心,希望他們今天有因此多賣一些書出去。

結束後跟曉樂一起去到善導寺。第一次見到曉樂,我說看臉文跟看本人還是不太一樣。看一個人說話跟聽你說話的樣子,可以感覺到這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說,我喜歡你的誠懇跟直率。

曉樂陪我等朋友,站在善導寺的出口。我們看著往來的人,說跟十年前很不一樣。可能因為在外圍,今年有種輕鬆的氛圍。也可能不是因為外圍,而是一種什麼呢?一種很自在更放鬆的公民參與?朋友到了,我們往中山南走,不鬆不緊,有種歡樂的遊行感,走在路上的人,坐在路邊的,站在戰車上的。不曉得青島東是如何,在中山南是種鬆鬆的嘉年華。

不曉得立院內現在如何?未來的路,還有很長要走。

2024年5月12日 星期日

媽媽我好熱啊

熱到我都懷孕了
小孩都生了
頭都出來了
小孩都兩個了

「作業去寫一寫啊」
「涼快了才能寫啊」

啥都不懂
媽媽


一隻企鵝,在門口等

 

一隻企鵝,在門口等。

距離餵食時間還有十五分鐘,牠守在工作人員走進去的那個門。其他企鵝在都在玩、游水、吵架。只有牠在門口等。

企鵝有時間概念嗎?有時間感嗎?會有「啊等好久」的感覺嗎?

那隻企鵝就那樣站在門邊,抬頭看著那緊閉的門,不動,像個企鵝雕像。我看看時間,還有十分鐘。

牠趴下來了。那隻企鵝貼著門,趴下。牠把頭擺在地上,下巴貼平,像隻狗等在門邊。

場內好冷,大家都在等。

拿著手機的人們等著企鵝餵食秀。企鵝也等著企鵝餵食秀。而我等著那隻趴在門邊等門的企鵝,想著牠會不會是第一隻吃到魚的。

剩下五分鐘。

「你看那隻企鵝在那邊等。」
「牠好像狗。」
「好好笑。」

除了我之外,有其他觀眾也發現這隻等門的企鵝,他們拿出手機拍牠。

兩點五十七分,剩下三分鐘。
兩分鐘。
一分鐘。

門開了。

工作人員進場,他們提著裝滿魚的桶子,簌簌地往場內走。他們走得好快,咻咻咻地就經過那隻企鵝了。這是怎麼回事,那隻企鵝竟然還等在門邊?我拿著手機猛拍,一邊拍一邊想,你怎麼還不趕快跟過去?其他的企鵝都跟著魚桶往場內走了。

那隻等門的企鵝還留在原地,望著那扇打開又關起來的門。

有人開始笑,「牠還在那邊等耶……」

真是ㄑㄧˋㄜˊ不捨。



想到這個諧音梗的當下,覺得好笑。可在收到《動物關鍵字》後,我把這隻鍥而不捨的企鵝又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可憐。但這個可憐卻不是在門邊等沒等到魚的可憐,因為每隻企鵝都有編號,工作人員會確保每隻企鵝都吃到魚。那我感覺到的可憐是什麼?我們又成功地把企鵝豢養成一種依賴人類、會跟人類討食的動物。

可是人類不能豢養動物嗎?看到企鵝跟人類討食覺得可憐,看到狗狗跟人類討食卻覺得可愛?這樣是不是雙重標準?讀黃宗慧和黃宗潔的動物文學久了,就會忍不住自問自答,把一個問題翻過來又翻過去的想。

去海生館前,跟朋友聊到梅花鹿。

「梅花鹿可以養嗎?」
「不行吧,牠不是野生動物嗎?」
「可是之前我跟孩子去過鹿園。」

我拿出手機,Google梅花鹿──

「台灣梅花鹿非野生保育類動物,不受野生動物保育法保護,目前法律定位是家畜,個人向民間鹿場購買帶回當飼養未違法。」

原來梅花鹿被定位為家畜。可以養,但不建議。

「那台灣獼猴可以養嗎?」
「台灣獼猴是野生動物,不能養吧?」
「那海生館裡的動物呢?應該算是野生動物吧?」
「海生館跟動物園是例外吧,它有研究和教育意義……」

說到台灣獼猴,我想起去年去壽山動物園,有隻台灣獼猴走在我的前方。我跟牠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走了一會後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名為動物園的地方,有的動物被關在裡面,有的動物在外面。




2024年5月11日 星期六

邏輯可以教嗎?

下課。很想丟些什麼。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什麼想要丟出來的東西。學生有反應或討論得起來,就覺得開心。但反應不如預期或感覺他們無法進入狀況,就開始想,是不是內容太難?還是我該調整我的做法?

前天朋友問,邏輯可以教嗎?我說不確定,正在測試。

這學期第一次以《哲學教室》為教材,我將其中的邏輯問題抽出來做成邏輯遊戲。上一堂課以牌卡的方式進行,感覺他們可以進入。今天試著請他們將邏輯遊戲學到的原則,去看某些句子,說出其中是否有謬誤,他們也可以說得出來。甚至以某一篇專家學者寫的文章為練習範本,請他們指出其中的邏輯謬誤,八、九年級的孩子也辦得到。不過,反應比較快的總是那幾個,不曉得是因為特質,或是年紀。其他沒有明顯反應的,不代表沒有接收到,但因為沒有明顯反應,所以也無法確認是否進入狀況。

就目前的情況觀察下來,年齡好像有差。十歲十一歲的孩子可以做邏輯遊戲,他們覺得好玩,但要將原則套用到文本中,請他們說出合理或不合理,似乎有點困難。但還好邏輯遊戲玩得起來,其中有個女孩說,「我數學很爛。」我說,你可以說出推論合理的句子,就代表你邏輯不錯,數學就不會爛到哪裡去。她又說,我計算很爛。我說,很多人覺得計算慢或計算爛,就是數學爛,但這是兩回事。

觀課的大人感覺到那個女孩有被鼓勵到。我想,這樣已經算是很好的觸發。

簡單為自己做個小結:邏輯遊戲可以,短文本OK;三四頁以上的長文本,要請他們一一拆解故事角色的論述和推論,現在好像還有點太難。有可能是因為耐心、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對這件事不夠有興趣,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帶的方法,也有可能是時候未到。總之不要急,慢慢觀察,慢慢調整,我是說我。


2024年5月8日 星期三

動物關鍵字

 

前陣子跟朋友去海生館。老實說每回去海生館,或是去動物園,都有種複雜心情──「我是去看被人類關起來的動物。」海生館比起動物園,給我的這種「刺激」更為鮮明,儘管我仍舊看得很「開心」(是真的,不是反諷)。儘管我知道,有所謂的教育意義。

昨天收到《動物關鍵字》,我就想起那天去海生館,一隻等在門口的企鵝。這隻企鵝的故事,有空再來寫。先推《動物關鍵字》。

先讀的當然是自己的〈剝皮〉。寫的時候,我是順著事件發生的觀察與思考,而宗慧在文後的評析,又帶著我思考更多。我真心佩服她能不被刻板印象,不被先入為主綁住,從各方各面去檢視所謂的「道德感」或「不舒服的感覺」是來自何處。

接著我從頭讀,先是「同伴動物區」謝凱特的〈協尋啟事〉、馬尼尼為的〈癌症狗〉。然後跳到「觀賞動物區」林楷倫的〈去海生館的好日子〉(因為我剛去過海生館,有太多感受共鳴)。讀了這三篇,不得不說都好好看。早餐能有這樣的讀物,覺得心靈充滿,就算只把本書當作散文集,也非常足夠。

而對我來說更大的賣點,是黃宗慧和黃宗潔的評析。從《以動物為鏡》、《就算牠沒有臉》,我就非常喜歡她們兩位對於動物議題的思考,那思考不單是理性輸出,更多時候是深入「人的感受」──為何面對不同的動物,不同的關係,我們會有某種感受。

最近陷入某種相對沉寂的狀態,想寫些什麼推些什麼,會想要寫完整再來說,結果擺著擺著就無疾而終。今天早餐後決定立馬寫些什麼。而寫的過程中,發現有更多想寫,這些就留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