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15日 星期三

擁有的什麼,與被拿走的眼睛或生命

昨天H說他們家鄉有個神算,盲眼神算。十幾歲很年輕的時候生了場病,發著高燒做著夢時,有個老人對他說:「你以後會通曉天理,你可以靠這個吃飯。你的眼睛會看不見,但是不會餓死。」醒來後那個年輕人眼睛就盲了,此後成了神算,一個眼睛看不見不會餓死非常厲害的神算。

我說還好不是我,不然實在太衰了,我非得當個眼睛看不見的神算嗎?可不可以把我的眼睛還給我。H說,不當盲眼神算可以,可是選眼睛看得見的話會窮苦潦倒一輩子喔。我說哪有這種道理,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嗎?

因為眼睛被拿走了,所以變成神算;還是因為要變成神算,所以只好用眼睛來交換?這種事沒有發生在我身上,我沒辦法知道。

不曉得是昨天吹到風還是晚上沒睡好,今早起來頭痛。不是很痛的那種,是脹脹的沒什麼精神身體軟軟的那種頭痛。懶著身子起床,吃早餐時讀村上春樹寫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唱〈Light My Fire〉。

我沒聽搖滾樂,所以一點也不曉得吉姆‧莫里森是怎麼樣一號人物,也沒聽過〈Light My Fire〉。但是村上實在太會寫了,我讀完他寫的吉姆‧莫里森後,就忍不住上youtube找〈Light My Fire〉來聽了。

其實在聽之前我就有心理預備,我可能不會像村上春樹那樣有所感動。雖說音樂這東西沒什麼界限,但有時沒有背景(我並非生長在村上聽到那首曲子時的年代),音樂所要傳遞的什麼可能不一定能完全地接收到吧!

有了這樣的心理預備後,我找到The Doors的〈Light My Fire〉來聽。嗯,果然沒什麼特別的感動耶。我喜歡那歌詞,可是音樂的部份很難在第一時間有所共鳴。

但接著聽到的〈People Are Strange〉,它的歌詞和音樂都讓我起雞皮疙瘩。

People are strange when youre a stranger
Faces look ugly when youre alone
Women seem wicked when youre unwanted
Streets are uneven when youre down

When youre strange
Faces come out of the rain
When youre strange
No one remembers your name
When youre strange

歌詞我沒辦法翻譯,因為一旦翻譯成中文有些東西就會跑掉,我想詩就是這樣的東西。說這首歌詞是詩一點都不為過,「People are strange when youre a stranger」,這不是詩那什麼是詩?

我問老斌「When youre strange / Faces come out of the rain」該怎麼理解才好。我好像可以抓到一點點什麼,卻無法明白地說出來。

〈People Are Strange〉是一首非常才華洋溢的詩。才華洋溢好像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那是否意味著要用某些東西去換呢?吉姆‧莫里森在二十七歲時死去。我對吉姆‧莫里森的了解非常有限,我對他的了解是村上春樹對他的了解:

「吉姆‧莫里森藉著迷幻藥LSD和古柯鹼煽動頭腦,藉著波本威士忌和琴酒煽動消化器官,把陰莖從長褲拉鍊拉出來煽動觀眾席時,我們可以感覺到他那痛。」

如果神算是用眼睛換來為人指點迷津,那麼天才詩人與搖滾樂手是否是用自己的生命為這個世界的人留下詩與音樂呢?當我覺得是要眼睛還是要天機實在太難為人了,因為我不想要天機可是也不想要顛沛流離。但如果我是吉姆‧莫里森呢?我想要那種洞析人性寫出天才詩作的生命,卻也想要活著的生命,這種事好像一樣難選。還好我不是吉姆‧莫里森或盲眼神算,我不用做那種困難的選擇,雖然成為盲眼神算和天才搖滾詩人可能也不是他們自己選的。

雖然我們也正在選擇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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