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個開始了

今天上自學生的課，五年級到九年級。第一堂先帶抽詩籤讀詩測水溫。嗯，他們的反應跟在校生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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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讀過誰的詩？」
「晚安詩……」
「噢噢……還記得在上面看過誰的詩嗎？」
「不記得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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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問在校生讀過誰的詩，回答多半是：李白、杜甫……。在校生很有反應的詩，比如鴻鴻的〈學習單〉，自學生沒什麼反應，不知道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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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群自學生對什麼詩比較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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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仁偉的〈封閉──寫給校園霸凌〉、〈食物鏈〉，可能因為比喻淺顯易懂。中島芭旺的〈不同的方向〉，以及小茜的〈努力〉，這兩首都是十歲小孩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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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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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站在同樣的地方，
只要看向不一樣的方向
就能看見不同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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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島芭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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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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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努力寫功課的人並沒有辦法
很努力讀書的人並沒有辦法
很努力長大的人並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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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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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島芭旺也是自學生。小茜是我以前在台東帶過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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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文字的雙關與跳躍，從反應來看，不太確定他們是否一開始就能抓到連結。像是假牙的〈學生〉和〈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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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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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學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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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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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分手吧
左手歸你
右手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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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我寫的〈月亮小時候〉、〈成人〉倒是會笑 ( 但需要戳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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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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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大的時候
大家都讚美他
月亮小的時候
大家都不看他　
月亮小時候好可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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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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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長大成人，
你就可以自己決定了。」
「要長大才會變成人喔？」
小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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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去學校帶這類活動，多半是要破除對詩的既定印象，但這群自學生因為沒有既定印象，反而沒什麼需要破除。反過來，他們可能幾乎極少接觸到詩（儘管有人說晚安詩，但只是個模糊的印象），要他們說出他們認識的詩的樣子，可能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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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帶他們接觸詩，或許要從「不太知道那是什麼」開始。但今天，已經算是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