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可能有說過,早餐時間是我最喜歡的時間。但我可能沒說,是鹿野在家的早餐時間。
早餐時間,我們沖咖啡、切水果,烤麵包或燒餅。這段時間多半是陽光會進來到屋內的時候。我們各自讀各自的書,有時說話,有時不能說話。
「我現在在讀的這章很難。」
「好,那我不要跟你講話。」
可是我總會讀到一些東西,很想要說出來。我說,作者大我八歲,所以她寫這本書的時候是……,我心裡默算著她的年紀。Y說你幹嘛算她幾歲,我說我只是想要大概感覺一下,她當時候可能的狀態。
慢慢的吃早餐,慢慢讀書。早餐結束後各自開始各自的工作(其實在早餐前已經先有了一輪工作)。但有時候,可能不是有時候,而是經常,我沒有開始工作而是先寫自己想寫的東西。比如我該開始備課了,但我有很想寫的東西,我覺得應該先寫,而我也有時間先寫。我有這個餘裕。
可是這個餘裕是哪來的呢?
前幾天去新竹,見了幾個朋友。有的說上好長一段話,有的短短幾段。我的一些朋友,他們很入世。或許他們不那麼覺得,他們會說,「其實我才不想……」但是他們做的事情確實是就是入世,儘管他們說,「這跟我的個性不合……」
他們思考著組織化的可能。我一聽到組織化,就在自己心裡想著,「要是我就不可能。」我不反對組織化,組織化有組織化能做到的事(當然反過來也有因此而做不到的事),但我明白自己的個性不適合。那個不適合不是用來逃走的理由,而是活了半輩子下來,我發現有些人你把它擺在組織裡,可能會消耗他;但有些人是可以因為組織而更能刺激自己發揮能力。
E問我,那你會想要怎麼做?他問的想要怎麼做指的是──如果我想要改變些什麼或做些什麼,我想要怎麼做?我說,我沒有什麼太厲害的想法和計畫,我覺得我能做的,或許是在面對每一個人,把握那可能的機會,試著去了解和談論,那些複雜的議題和困難的事情。
儘管我與E和L的作法可能大不相同,但我想,我們似乎都越來越覺得,建立關係是重要事。我指的是,去跟你想法不同的人對話。不過,關於對話這件事,有些人是積極的去對話,而我可能是屬於消極的對話。
消極的對話意味著,我不會去主動找人說。但如果有機會遇到,我很希望透過討論的方式,讓彼此去接觸自己以往極少接觸的圈子。
前幾天剛好有這樣的機會,與一個老師交換了一些關於「寫作能不能教」的想法。我可以感覺到對方一開始有點防衛心,他極力想要表達「形式可以教,寫作當然可以教,不然老師要做什麼呢?所謂的傳承就不是教來的?」我當時想著要怎麼回應他,但後來才發現或許更重要的是,他可能以為我在否定形式、否定教學、或是否定他正在做的事。我在後來的回應中,我試著想讓他知道,我只是想要指出關於寫作的另一種可能的路徑,並不是要去否定他的寫作觀。
還蠻奇怪的,竟然寫到這裡來了。這篇的一開頭,我剛開始只是想說早餐,我想說餘裕,我想說的是「餘裕」。
這個餘裕是,比如現在我想劈哩叭拉的把我腦袋中的東西記錄下來,如果我想做就馬上能去做,不然東西就跑掉了。但如果今天我的時間非常滿,被塞得很滿,那麼我就沒有這樣的餘裕,我就沒有餘裕去寫工作以外的東西。
我現在非常珍惜,並想要維持這樣的餘裕,因此我不想要(不是不可能)讓自己進到一個可能沒有餘裕的狀態。這其實是在回答我中間提到的,無法組織化(無法入世)的問題。
雖然一些傷腦筋的問題,仍然在腦袋裡轉。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太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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