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說,〈我叫小黑〉要處理的是認同問題,那麼,那個被迫認同的對象,必然是一個關鍵。作者放八哥不放其他貓狗之類的動物,就是因為八哥會學人說話,八哥會受其聲音影響,這是為什麼選擇八哥而不選擇其他貓狗兔子老鼠的原因;當然,就這個邏輯,選鸚鵡應該也可以;但作者為了要呼應「台灣認同」,所以選了台灣原生種八哥作為那個被迫認同的對象。
這樣說的話,選個台灣嬰兒,應該也可以。
不過,我想作者應該不敢,北美館應該也不敢,把一個台灣嬰兒關在籠子裡。
回過頭來說那個反覆播放的聲音對八哥的影響。前面說了,對聲音有其反應,這是為什麼關在籠子裡的是八哥而不是其他動物的原因。但現在作者說,那些聲音對八哥沒有影響,不會對其身心有所傷害。既然不會有影響,那麼,放什麼東西進去都可以的,放顆蘋果,擺張椅子,放張作者自己的畫像,意思都是一樣的。
而那些聲音對那隻八哥究竟有沒有影響呢?老實說,我不是八哥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人能夠確定的只有:人要將八哥視為什麼,以及人要對八哥做什麼事。在這裡,作者在處理這件作品時,他的態度犯了邏輯上的矛盾:他先是將八哥視為「對人聲有反應的生命個體」(這就是為什麼他選八哥),在作品被抗議之後又說「那些聲音對八哥不會造成身心上的影響」。
回到作者想要處理的概念,他若真要處理被迫認同與自我認同的衝突,那麼他該做的是重現壓迫。這個部分,觀眾確實是看到了壓迫,但觀眾看到的是身心壓迫而非認同壓迫;然後關於身心壓迫的部分,作者的回應是他在創作之初就與獸醫和鳥類行為學家討論過了,他表示目前的方式對八哥的健康完全沒有影響。
這個作品,除了讓觀眾看到一隻八哥鳥,被一個想要處理所謂的台灣認同的藝術家用來成就他的作品之外,究竟還剩下什麼?明眼明心的人,應該都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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